予初转过头来,顿时一惊。
来者一袭白衫,身姿挺拔,高鼻薄唇,桃花眼似醉非醉,眼下泪痣平添蛊惑,他握住予初手腕,卸下她的攻势,淡笑着说道:“予初且住,他虽一路跟随你,但对你并无恶意。”
“楚言澈?”予初蓦地挣开他的桎梏,连退几步。
他现在周身带着冷意,还帮这鬼怪说话,只怕已经化鬼,变得比上次分别时还要莫测。
“无恶意?”
予初略微愣神,问道:“你是说他想掐死我师妹,也是无恶意的?”
楚言澈微微笑道:“予初不如听听他自己怎么说。不过这新死之鬼气场混沌,尚不能人言。”
说着,他朝墙角鬼怪伸手一指,那鬼怪瞬间面目可辨,衣衫整洁,身体比起之前也凝实了不少。
“姑娘。”
墙角鬼怪走上前来,对着予初一拱手,说道:“今日多谢你行道念咒,助我解脱,否则我只怕要在烈日下暴晒,痛苦煎熬,直至魂飞魄散。”
“你是白天我们碰见的那个,死在路边的人?”予初讶异,上下打量他,想不到师父教的《往生法》真的有用。
那鬼怪点点头,对着予初躬身说道:“小的感念姑娘大恩,所以入夜后,就一路跟随,想替你们驱逐一些蛇虫猛兽,以报姑娘大恩大德。”
予初稍作思忖,似乎确有其事,这一路走来,她们基本没碰到什么蛇虫鼠蚁。
“那你为何要伤我师妹?”予初不解。
“因为她对姑娘有加害之心。”
那鬼怪指着师妹,义愤填膺地说道:“姑娘不在乎她是个累赘,一路上对她照顾有加,她却恩将仇报,在姑娘的吃食里偷偷下药。此等忘恩负义之人,怎能不杀?”
他走到床边,想取下师妹身上的荷包,但是看着她身上的朱砂,手停在半空不敢动作,只远远指着。
“那药就在她腰间荷包里。”
楚言澈快予初一步,握住她右手,带着她手中软剑在师妹腰间一挑,一转,而后将抛至空中的荷包握住。
他取出药瓶放在鼻尖轻嗅,旋即皱起眉头:“这是化骨散!你想削弱予初灵脉,取她骨血?”
削灵脉?取骨血?
所以她这一年来灵脉逐渐衰竭,灵力日渐消散全都是师妹下药搞的鬼?
予初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师妹。
师妹满脸惊恐,与她的视线一对上,顿觉羞愧不安,遂难堪地别过头,垂下眼。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予初问道。
“我,无话可说,任凭处置。”
师妹看着墙壁,闷声说道。
“师门被屠有没有你的手笔?”予初问道。
寮房内一时寂静一片。
师妹终是承受不住,双手紧紧抱头,哽咽道:“对不起,师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哭着说道:“他们抓走了我的弟弟,逼我接近你,给你下药。不然就要杀了我的弟弟。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失去他。”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让我给你下的是化骨散。”她抽抽嗒嗒地说着,“至于师门被屠的事,我真的没有参与,你们都对我这么好,可是我却,我却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我,我真的再没有颜面面对你。你杀了我吧!”
她闭目等死。
看着她一心求死的模样,予初低低地叹了口气。
师妹为了拯救至亲加入师门,与她交好,然后找机会接近她,给她下药,致使她这一年灵脉日渐衰弱。可是师妹又能有什么办法,最可恨的还是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