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美,但又到了熄灯的时间,任清风躺在孤儿院集体宿舍的床上,白天的事在一个本来没有烦恼的少年心中埋下一颗悸动的种子。任清风枕着那本厚厚的书,把信垫在书下面。任清风久久不能入睡,辗转反侧中又坐了起来,从枕头下抽出那封信,看着信中失去又得到再失去的失落感,那种惆怅若即若离的。而再翻开那本书,满本稀奇古怪的图案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好像在看天书。备注的古文注释,让他不胜其烦,所以干脆还是睡觉吧。
天刚蒙蒙亮,任清风满是血丝的眼刚打开,冷卿卿已经来到床头了。
任清风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梦中的他在有爸爸妈妈的饭桌上吃着晚餐,那美食是这孤儿院的大锅菜不能比的,爸爸妈妈给他夹菜,身边是只小狗,舔着他的脚。
然后他坐着爸爸开的车,依偎在妈妈旁边回来孤儿院看自己的玩伴,然后一进门就看见冷卿卿,她喊到:
“任清风,起来!快起来!别人都刷完牙了!”
嗯,真的美好!
我要找我妈去!是死是活都要去!
如果倒霉有比赛的话,任清风应该是能排上名次的。那五花大绑的模样,加上嘴里塞了满满当当的一口树叶真的很滑稽。任清风实在没想到丑态百出被自己演绎得淋漓尽致。而瘸头和冷卿卿正骑跨在丘顶,不禁拿出望远镜要欣赏欣赏这幕“美景”。
任清风犹如一只海南烤乳猪,圆润且溜光地被绑在一副架子上,地上摆放着一个圆形祭坛,或者说那就是浑然一体的祭坛,青铜的镂空的圆台体,中间凹陷,堆满了还没有点燃的柴火。任清风似乎是被舞台追光灯聚焦的饕餮,四周昏暗,中心光亮,只是这时候那些享用者还没有到场,不然现在他们看到的可能就一具残汁剩肉的骨架了。而任清风呢,还在呼呼大睡呢。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冷卿卿小声问瘸头。“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入口?”
“按理说,应该是没有,一个墓穴为了防盗,只会开一个或者直接不开墓门,当然那些粗暴的盗墓者会自己挖,这也说不定。“瘸头说。
“下去吧,我们?”冷卿卿抬腿转身准备直接下去。
“你傻啊!下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直接下去,你也想被烤?”瘸头拦住冷卿卿说道。
“算了,算了。”冷卿卿随即拉紧洞顶的树根,稳住了自己的大腚。
这巨大的好似罗马剧场一样的地方,除了他们三口生物,还能有谁呢?冷卿卿和瘸头鬼鬼祟祟的好像是在做贼,也不敢大声说话,也不知道任清风是睡觉呢还是在晕厥中。只能干等会儿,观察有没有情况发生。
良久,偶尔有几只飞虫停滞在冷卿卿和瘸头身上外,确实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要不下去看看吧?”冷卿卿觉得干在这不是什么事儿,还不如快点下去解救那只猪。
“走吧。”瘸头轻声回道。
两人撑起身子,正准备背身往下爬的时候,忽然,一阵刺耳的唢呐声响彻整个廊洞,悠扬婉转好似过年一样,只看到从黑暗中开始整整齐齐地出来一列小队,而再定睛看的时候,冷卿卿和瘸头不禁惊掉下巴,竟然是一群猕猴。
打头的猕猴更为年长,似乎是一个长老。它穿着华丽斑斓的服饰,服饰有些大不合它三尺身长的身材,手里拿着一根朽木的树根,那树根被磨得铮亮,应该是它权力的象征。跟在它后面的仪仗队一样的列队,服饰各异,只是没有那个长老猕猴那般华贵,手里的乐器也自然熟稔,得心应手。只听喇叭声刹时高亢,打镲的猕猴兴奋起来,跳脚着”锵锵锵“地打,而敲锣打鼓的猕猴也此起彼伏,一下子整个祭坛处已经热闹非凡了。不多时,猕猴列队开始环绕着那个圆台体的祭坛开始载歌载舞,任清风在中间还没有醒过来,那嘈杂的声音没有影响到任清风,是瘸头和冷卿卿所没有想到的。
“咚”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鼓响,整个廊洞恢复了平静。昭示着音乐结束了,或者是祭祀的第一个环节结束了。任清风终于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声吓了起来。整个圆润白皙的身体不由得战栗了一下,努力睁开惺忪的眼睛,但是刺眼的光让他只能眯着眼睛打探发生了什么。然后再回眼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和被挂在架子上的处境。任清风不由得眼睛瞬间睁得溜圆。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任清风喊叫着恐惧中带着点疑惑。
但那猕猴们兀自在跳舞,根本没空理会还在蒙圈中的任清风。
这一副场景直让瘸头和冷卿卿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好,四周的黑暗和诡异的氛围让猕猴们根本无暇顾及到他们。
两人隐隐绰绰地猫在乱枝掩下的地方,脚下的苔藓滋滋冒着水,飞虫拖着发光的屁股逗留在靴子上。
“它们进化了吗?”冷卿卿这才想起来这一点也不科学啊。
“我不知道啊。”瘸头也轻声细语回复道。
好像这个洞穴是真实世界的,又好像不在这个世界里一样,如果把这些都归功于老祖宗的聪明才智,那么遇到的有很多说不通的东西无法解释,所以,瘸头的世界观被建立起新的分支,那就是他也不知道的学问。
就见那长老猕猴吱吱唧唧念作一通,其他小猕猴跟着呼应,发出“哦儿~哦儿”的声音很是兴奋。几次三番后,那长老猕猴偃旗息鼓,闭着眼睛循着祭坛转起圈来,而后突然停住,用手杖敲击着地面。
“嗒嗒嗒~”“嗒嗒嗒~”。
像是在敲击一串密码一样,然后凭着感觉又停住了,两只猕猴跟班心领神会争先恐后一个跳跃,就在地上挖起来了,嘴里不时吱吱唧唧像在争功。不多一会儿,就挖出一堆似乎是塞子的东西。
“那是玉塞,老祖宗用来塞七孔的,说是为了防止人体内的精气外溢,使尸体达到不朽的作用。”瘸头认真且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说道,“看来清风有的受的了。”
小猕猴双手捧起那些玉塞,乖乖站在一边,准备听候差遣。
“吱吱唧唧吱吱~”长老猕猴用手杖对准任清风的腚眼做出了指示。小猕猴心领神会,从那堆玉塞中认真挑选了一只够大够粗的出来,双手相互比划,然后在找准心。而此时的任清风适时地了解了自己的处境,疯狂地扭动自己的大腚子,并发出了刺耳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
这杀猪般的呼救声,在于那些猕猴来说,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另外两只猕猴马上簇拥上去,按着任清风的大腚,不让他动。但是这个事关乎清白的大事,任清风怎么能那么乖乖就范呢。那扭动的大腚,扭得架子是吱吱作响,随即另外几只猕猴也跟着上去按住要过年的猪一样的任清风。
然后,一声划破天际的刺耳的鬼叫声冲破了十二倍的音障。
“啊!!!!!”
任清风清白的大事被破了!
这一声震耳欲聋的鬼叫声,带着三分痛苦,三分恐惧,三分羞涩,一分无奈外加一丝飞泪。把冷卿卿和瘸头两人笑得差点一下没抓紧摔下去。
笑归笑,但是再不救任清风,那他算是完蛋了,再塞下去,任清风流的就不是泪,流的就是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