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里一切井然有序,一切肃穆庄严。
爱新觉罗氏只觉得自己在心中盘算了两天两夜的词在此刻都显得有些不成气候了,但若爱新觉罗氏是个容易改变心意的女人,便也不会发生让自己亲生的女儿去抢自家庶女的丈夫的事儿了。
她在宜修的右手边坐下了,喝了口绘春端上来的普洱茶,轻咳两声,这才开口道,“我今儿来,就是问问皇后娘娘知不知道咱们乌拉那拉氏的女儿都被撂了牌子?”
宜修连眼皮都不曾抬一样,“额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是皇后,选秀本来就是本宫分内的事。”
“既然是你的分内事,你为何将咱们乌拉那拉氏的女儿都给撂了牌子,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又没有个孩子,若是柔则在,便是没有孩子,我也是不担心的……”
“额娘慎言!”不等爱新觉罗氏将话说完,宜修便冷冷地喝止了。
又是柔则!在爱新觉罗氏的眼里,只有她自己生的女儿是皎皎天上月,其他人,都是鞋底上的泥。
可爱新觉罗氏又岂是能善罢甘休的人,她知道宜修有多恨自己,在宜修的手上,她定然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所以在柔则死了之后,她便潜心培养家中的女孩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取代宜修的位置。
“你就是善妒,家里的女孩儿进了宫,来日生下孩子,抱到你跟前养着,难道不跟你自己亲生的一样?若真有那一天,你依旧是母后皇太后……”
“额娘!皇上春秋正盛,将来事等将来再说便是,况且本宫身为中宫皇后,无论将来哪位皇子荣登大宝,本宫都是他的皇额娘。”在胤禛移情别恋之后,在弘晖夭折之后,宜修其实不止一次希望胤禛早早就死了,但她是皇后,她和胤禛的荣辱从来都是一体的,所以,她希望胤禛能多活些年头,至少能跟圣祖仁皇帝一样,算不得高寿,却也不算短命。
“好!好!好!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将咱们乌拉那拉氏的女孩儿都给撂了牌子?”
得,绕了一大圈,爱新觉罗氏又给绕回来了。
宜修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护甲,护甲触手冰凉,她对着爱新觉罗氏叹了口气,若不是她的这位嫡母今日自己撞到枪口上来,这些话,她还真是不想说啊。
“既然额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那本宫就告诉额娘,乌拉那拉氏的女孩儿之所以被撂了牌子,自然是无论才情、品德还是容貌都不如人啊,额娘自己能教养出什么样的女孩儿来,难道心里没点数吗?还是额娘觉得这紫禁城就跟秦楼楚馆似的,姑娘们只要够不要脸,就能抢姐妹的男人?”
宜修的脸上满满都是嘲讽。
爱新觉罗氏脸色煞白,几乎要从椅子上滚落下去,还好剪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绘春,你亲自送夫人出去!”
爱新觉罗氏还想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只恨恨地瞪着宜修。
绘春带着两个小宫女扶起爱新觉罗氏,在她耳边道,“夫人,这是在宫里。”
爱新觉罗氏强压下喉头的腥甜,由绘春扶着出去了。
宜修看着爱新觉罗氏的背影,“剪秋,你去叫江福海进来吧。”
“娘娘……”剪秋还想再劝劝,毕竟,白放着嫡亲的四个娘家兄弟不用,非要认个毫无关系的娘家兄弟出来,这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了大牙?
宜修眼眸低垂,声音也低低的,“剪秋,你从本宫五岁的时候,便来到本宫身边,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本宫的额娘是什么人吗?凭什么她能膈应本宫,本宫就不能膈应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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