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
沈洁拿着咖啡杯,正出神望着正厅里的棺材。
棺材通体漆黑,棺盖头部放置着一朵硕大的白花。
除了打扫卫生,没有佣人敢接近。
按照正常情况,早几天前就该把老爷子的遗体送去火化了,可沈泠泠不知抽什么风,力排众议把尸体留下来。
外面那些无聊的媒体,每天打卡发一篇报道,向公众汇报老爷子的停尸天数。
佣人慌张跑进来,压着声音喊:“太太,姜且小姐回来了。”
沈洁回过神,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姜小姐。”佣人的声音又低了几分,“泠小姐这两天心情不好,应该不想见到她,要不我去把人打发走?”
“等等。”沈洁说,“我正好有事跟她说。”
她整理了下头发,踩着高跟鞋走出宅子。
哀乐压抑的曲调,随着陡然增大的音量变得高昂。她颤了一下,双手抚了抚露在外面的胳膊。
姜且最近掀起的小风波,在上流圈子传开了。
不少人问他们沈家怎么多来一个神棍。
沈洁打算敲打一下丢人现眼的养女。
“最近家里忙,我没顾得上去找你,你反倒厚着脸皮自己找来了。”
说话间,沈洁抵达大门口。
她挑剔的看着姜且,“也只有你这种猪脑子,才能想出那些招摇撞骗的把戏。我警告你,出了事别想攀咬我们沈家。”
一字一句针扎一样落在姜其风心头。
无意识间,他捏紧拳头。
姜且回家后对沈家只字不提,他和母亲不是没想过,沈家可能做了让妹妹伤心的事。
但他万万没想到,沈家对姜且的态度恶劣到这种地步。
“阿且,我们走。”
姜其风握住妹妹的胳膊,没能拉动。
姜且安抚的拍了拍哥哥的胳膊。
对沈洁微微一笑,“人不会去咬狗,你放心。”
“噗嗤。”姜其风一时没忍住,笑出来。
沈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
“你什么你。”姜且看沈洁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你活着跟死没有区别。”
沈洁脸上出现刹那的空白。
给老爷子续命的孩子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命格极佳。
第二,必须记在大女儿名下,且是唯一的孩子。
从老爷子身体出现问题的那一刻起,沈洁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她不能责怪自己的父亲,但可以折磨占据她亲生孩子名额的姜且。
姜且的愤怒、痛苦,是她这些年的快乐源泉。
也时刻提醒她,自己是个无法选择婚姻,失去生育权的木偶。
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痛苦被撕扯。
沈洁情绪激动地抓住铁门,脸挤在铁艺形成的空隙之间。
“我至少有高贵的身份,你有什么?你连人都算不上,就是个供人汲取的血袋。”
“所以我反抗了呗,然后你爹死了。”
姜且神色淡淡的反击,更加刺激沈洁的情绪。
她正要继续发作,姜且突然提到沈泠泠。
“你带句话给她,尽情养蛊,别伤及无辜。”
大厦将倾,等着看戏就好。
但她没想到,沈家人会贪婪到相互蚕食的地步。
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姜且拉上哥哥转身就走。
姜其风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带到路边的树荫下。
“她刚刚说的血袋是什么意思?你有事情瞒着我们。”
“都过去了。”
姜且不想他和姜丽书知道那些糟心事,平添难过和愧疚。
反正沈家已经开始遭报应了。
姜其风没那么好糊弄,“你说清楚我们再回去。”
姜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