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忠义连忙对韩世忠说道:“良臣贤弟!快来见过吴将军!”
韩世忠赶紧上前拱手施礼说道:“久闻吴将军大名,久仰久仰!”
吴湛也拱手还礼。
说时迟那时快,韩世忠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抽出吴湛腰间斜跨的宝剑,伸出铁钳一般的大手五指,死死扣住吴湛右手手指,往下一掰,几乎将吴湛的右手中指折断下来。吴湛本能地一个趔趄,单膝跪了下去。高忠义立即抽出钢丝鞭,套在吴湛脖子上,向后猛拉紧扣。谁知吴湛做贼心虚,早就在左腿靴子里面藏了一把短刀,他用左手拔出短刀,顺势一划,刀子直奔高忠义面门。说时迟那时快,王秋莲早就注意着这一切,她一个鱼跃扑了过来,伸开双手去抓吴湛左手,毕竟一个弱女子,怎能捉缚得住!吴湛左手中的短刀划过高忠义的耳根,扎进了王秋莲的右肩膀,鲜血立即迸裂出来。
高忠义本来只想擒获降服他,这时也顾不了许多,顺势用力一拽钢丝鞭,钢丝在吴湛的脖子上一紧,他就昏死了过去,瘫倒在了地上。
韩世忠大声对着其他两名卫兵喊道“放下兵器!”
这时高忠义忍着伤痛,连忙从后面冲上前来,大声喊道:“皇上有旨捉拿叛贼吴湛,其他人员一律无罪!”其他卫兵看到吴湛已被制服,不再反抗,一个个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梁夫人看到韩世忠和高忠义已经得手,赶紧让人告诉皇上、太后。
这时宣奉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兼御营使吕颐浩等人簇拥着皇上来到堂前,其他卫兵就乖乖跪地三呼万岁了。
高忠义这才赶紧回头,奔向王秋莲,把她抱住,用铁扇子顶端的尖刀一划,割下一条布子,给秋莲包扎起伤口来。由于连惊带吓,秋莲昏迷了过去。这时太医也赶来了,高忠义抱起王秋莲,转移到太医院进行治疗。
高忠义抱着赵郡淑夫人,怕她失血过多而昏迷,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王秋莲睁开眼睛,看见她正躺在高忠义怀里,高忠义耳根的血还在流淌,点滴到她受伤的肩膀处,竟然融合在了一起。
赵郡淑夫人说道:“赶紧给官人处理伤口,我不要紧,只是一些皮肉之伤而已。”
御医也说道:“好在只是尖刀扎伤,没有伤及筋骨,静养旬日之后就好了。”
两人伤口处理刚刚完毕,韩世忠、安国夫人梁红玉也带着皇上、太后的旨意来看望他们了。
赵郡淑夫人见到是安国夫人,就挣扎着要起身行大礼,安国夫人对赵郡淑夫人说道:“姐姐好生养伤,太后让你安心在宫里待着,等你伤好之后再商量去处。”
众人退去之后,高忠义端来一杯水,递给赵郡淑夫人,说道:“未曾想我一个大男人,现今倒是欠你一条命。”
赵郡淑夫人说道:“官人可不要这么说,我们家欠你的太多了。我们家和你不沾亲不带故的,你却这么多年冒着风言风语、顶着压力照顾我们,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高忠义问道:“不知郡淑夫人以后有何打算?”
秋莲说道:“你还说什么赵郡淑夫人!我难道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别人可以这样称呼,唯独你不行!我家官人已经故去十五年了,孩子我也养大成人、成家立业了;老公公我也尽了孝道养老送终了。唉!至于我一个人,回到老家就孤老终生了。说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高忠义有点紧张,手足无措,怯怯地试探着说道:“关中距离金人控制的地区很近,而且经常发生战争。从目前的情况看,关中地区未必守得住。我老家现在亲故也没有了,有些亲故他们却故土难离,不愿意离开。我多年漂泊在外,对故乡概念已经模糊了。唉!”
王秋莲问道:“那官人意下如何呢?”
高忠义说道:“看来,长江以北,只能存在记忆里了。临安已经作为京城,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而返回东京呢。况且这里气候宜人,物产丰富,是个宜居的好地方。以前我连同汪昭嗣他们一起在那里买了块地皮,可以居住下来。”
赵郡淑夫人说道:“这样也好……”于是侧身转过头不再说话了。
高忠义说道:“我看赵郡淑夫人你现在也孤身一人,毕竟不是长久办法。不若……”话还未说完,赵郡淑夫人就哭泣说道:“官人,你还是不要费心了!难道一个人就不活了?!这么多年来我空守闺房,点青灯,伴明月,望天河,数星星,不是一样的过来了吗!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高忠义嗫嚅着说道:“那就先养好伤再说吧。”
几天之后,安国夫人梁红玉来接他们出院。避开郡淑夫人之后,心直口快的梁红玉对高忠义说道:“高学士,我看你是我家官人的故友,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高忠义说道:“尊夫人但讲无妨。”
梁红玉说道:“我和我家官人读书不多,不懂什么礼节。只是我看着秋莲孤身一人,你也飘零多年。如若秋莲愿意,你们成为百年好合,岂不是一件美事?”
高忠义说道:“尊夫人有所不知。当年我帮助他们,可是论了年龄辈分的。她虽然比我小,但是他家官人比我大,所以我还是称呼她为嫂嫂的。再说,我是受李丈人和她家官人托付才照顾她家的。如若那样,恐怕与礼仪不通。常言说‘发乎情,止乎礼。’我待她这个老乡一定好好的。”
梁红玉说道:“我对你们这些儒家礼仪不甚懂,但只有一条,不要让人寒了心。”
高忠义说道:“尊夫人教诲的是。确实不敢、不敢。”
梁红玉再叮咛王秋燕几句,就离开了。
却说王秋燕虽然闭着眼睛假寐,却对他们的对话听得真切。这时就说道:“官人,既然你已经说到这里,我家欠你的人情也就两清了。不过,咱们受伤那天,你耳根的血液已经滴在我的伤口上了,它们凝结成了现在这个伤疤,永远留在我身上了。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以后你不要叫我‘嫂嫂’了,这样我觉得自己很老的。你叫我一声‘妹妹’我就心满意足了。”
高忠义这时也不再顾虑什么,就怯生生地叫道:“妹妹!”
王秋莲绯红了脸,低声娇羞说道:“哥哥!”说完这些,她却早已经泪流满面了。高忠义又问怎么了,秋莲说道,“为了等你这一声‘妹妹’,我等了将近二十年!”
不久之后,高忠义征得朝廷执政同意,就在他的住宅东侧紧邻“醉仙楼”附近再买了一个小宅院,把赵郡淑夫人安顿在里面。自己依然在宫廷公干去了。
话分两头,事归一面。
韩世忠将吴湛交给大理寺,进行了简易程序审理,发现在宫内再没有其他帮凶,就把他在市场公开斩首了。
朝廷随即任命统制官辛永宗为带御器械、充御营使司中军统制,接替吴湛的职务,负责宫廷的安全保卫工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