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编辑了还是可以参赛吗?」
「好像可以。」
「喔~~」
比起默默无名地出道,还是得过奖比较能够赢得声誉吧。以出版社的立场来看,最重要的就是做出人气作品,增加销售量。那当然就要培养有希望的新人。
「那么,那个编辑说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
「就是你说的建议!」
「还在继续那个话题啊?」
「根本都还没开始吧!不准忘!」
真白的视线落到便条纸上。
「这是绫乃给的建议。」
「结果还是从那一段开始吗!」
「如果细腻的情感表现——」
「喔。」
「让你觉得很困难——」
「嗯。」
「就从激烈的描写——」
「然后呢。」
「试着挑战看看。」
「嗯。」
「她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所以才要画男人的裸体吗?因为依据类型不同,有些少女漫画表现的确是比较激烈的。不过,建议明明就不是很长。」
「今天目标是空太的身体。」
「没意义的拐弯抹角反而更色情。」
「脱掉。」
真白的手抓住了空太的衬衫下襬。
「我拒绝。」
空太甩开。
「我已经说了理由了。」
「就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更感到自身的危险!你是要我当模特儿吧?」
「裸体的。」
「顺便问一下,裸体是全裸吗?会觉得很不好意思吧!」
「没问题的。」
「哪里没问题?」
「我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是我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我不会笑你的。」
「不然你本来打算笑哪个部分啊!」
「无论如何都不行?」
「不行。」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空太才刚松了一口气,真白就把手摆在睡衣上。
「椎名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呢?」
「我也脱,这样总行了吧?」
「不是这样!」
「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得了。」
「啊~~不要说得一副『你真是害羞啊~~』的语气好不好?而且也不要毫不犹豫就脱了起来!年轻女孩不可以轻易在别人面前裸露肌肤!」
「空太是特别的。」
「我不会在这时问你哪里特别的!你也不要又随口说了喔?反正我只是会给你年轮蛋糕的人吧!」
「没错。」
「都叫你不要说了!你会害我整晚烦恼自己的存在价值,还有,不要再脱了!」
真白停止了蠢动。
「那你愿意帮我吗?」
脱,或者被脱。人类史上最初的选择。
「哪有这样胁迫的……好啦,我脱。我脱就是了!但是!我不脱内裤喔!这是条件!」
「内裤就由我来脱。」
「这是哪门子的平衡感啊!你脑袋有问题吧!听好了,你不准脱!」
「……」
「为什么你看起来有些不满的样子?」
「因为接下来才重要。」
「你的漫画不会画到那个程度吧!」
「你没有自信吧。」
「是指哪方面啊!」
一心想赶快结束的空太,脱掉在房里穿的T恤与运动裤,只剩下一条四角裤,一副无依无靠的样子。
「那个……如果只要男人的裸体,用照片或影像不也可以吗?」
「不行。」
「为什么?」
「没办法知道触感。」
「……」
「……」
「咦?」
「没办法触摸。」
「请容我回乡下去了。」
空太慌张地拿起T恤要穿回去。但是。真白抓住了袖口阻止他。
「知道质感是很重要的。这样画才有生命。」
真白直率地仰望着空太,他的脑袋莫名地冷静下来。终究是为了工作,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耍空太,完全是认真的。
「好啦,好啦,我做就是了嘛!要怎么做?」
「躺着。」
真白指着床铺。虽然空太多少有些抗拒,不过睡在桌子底下的真白应该还没使用过,他便豁出去了。
先仰躺着等待接下来的指示。
结果在没有任何预警之下,真白以屈膝的姿势跨上空太的肚子。
「你要干什么?」
「不要动。」
细长的手指抚摸着腹肌的线条,空太忍不住打了冷颤。伴随着与恶寒不同的快感颤抖着,外部因紧张而僵硬紧绷,内脏肌肉却松弛了下来。
「感觉又硬又重。」
真白很柔软。空太透过轻薄的睡衣,感受到臀部与大腿的触感。碰触到她的部位体温逐渐上升。因炙热而冒汗,感觉很舒服。
想要更多接触,想伸手碰触其他部位。邪恶的欲望缓缓地在空太内心抬起头来,但目光一对上真白,欲望又急速泄了气。
看到她认真的神情,空太把想说的话又吞了进去。
真白的手指划过空太从脖子到下巴的线条。空太完全任由她摆布。
接着真白更将身体扑了上来。
把下巴放在空太的胸膛上,向上望着他。
「心脏在跳动呢。」
「因为我还活着。」
「心跳好像变快了。」
「你以为是谁害的!」
「抱我。」
「办不到,」
「真是没用。」
「啊~~真是的!知道了啦!」
空太双手环住真白的背。
刚开始只是碰触程度的拥抱。
「再用力一点。」
空太手臂微微施了点力,身体因紧张而颤抖。
双臂感受到了腰身的纤细。
他开始担心如果更用力抱住,会不会就这样折断。
「可以了。」
空太放开手。
真白挺起上身,直盯着空太的脸。
「兴奋了吗?」
「会兴奋才有鬼!」
从敞开的领口可以瞥见蓓蕾。
空太慌张地转开视线。
「怎么了?」
「你好歹也有点自觉吧。防御系统太嫩了。」
真白看了自己的胸前。
「你喜欢吧。」
「如果我会因为你的胸部而兴奋,我晚上就可以直接拿洗衣板来作伴了。」
听不懂意思的真白毫无反应。
「空太,你有做过爱吗?」
「……」
「空太?」
「害我吓一大跳!没有啦!别说是接吻了。就连手都没牵过。若要说被坐在肚子上倒是有过一次啦!」
「身材明明这么好。」
「这是什么道理啊!那只是因为小学、国中都踢足球而已。」
「现在呢?」
「没有了。看也知道吧。」
没有参加社团,进高中以后就是回家社一族。
「因为受伤吗?」
「不是。」
空太陷入沉默,真白思考了一下。
「那么。重新开始不就好了。」
「除了受伤以外,还有很多不继续下去的理由啊。」
「我无法理解。」
被纯真的眼神看着,感到坐立不安的空太目光开始飘移,寻找可以看的东西。但却什么也没找到。真白追问的眼神,似乎不懂得察言观色。完全没有察觉空太想要换话题。
空太无可奈何,只好从实招来。
「……因为没办法成为目标。」
虽然无意中持续了九年,但并没有特别以什么为目标。中学时在只要能在地区赛胜出、参加县大会就已经觉得万万岁的队伍中,空太也不是特别优秀,无法想象在这之上的东西。
小学时,他还会以跟染上感冒差不多的频率,梦到自己在绿色球场上比赛的梦、升上国中后就完全没有了。
「可以说是看到极限了吧,所以就冷却下来了。」
输了也不会觉得不甘心,练习也无意识地开始偷懒。很小的时候明明还会因为输了比赛而哭泣。
水高的运动社团并不是特别强。即使如此,足球社还是以国立竞技场为目标,棒球社则是以甲子园为目标。相信自己、并且努力挑战一定有意义,但是空太提不起拼命去做的劲,所以放弃了。
想要寻找看不到极限、可以相信自己的事物挑战,像每天在运动场上汗水淋漓的其他同年级生一样。
空太下定决心选了回家社。就这样,什么都没做就过了一年的时光。
「忘了吧。我说了奇怪的话。」
这些话对真白说也没意义。因为对于已经看过世界顶端的真白而言,是无法了解在地面上爬的凡人的心情吧。
「这样吗?」
真白简短地响应后,翻开预先准备好的素描本。她就这样跨坐在空太身上,翻到了空白的页面,唰唰地开始动起笔来。
「……椎名?」
「我就维持这样吗?」
「……」
「这可是本世纪最严重的置之不理啊。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