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是投降派和孙氏之间的互相提防,比如原本追随刘表、后来追随刘备、现在追随孙权的太常潘濬。
这种斗争的具体表现,在荆州境内表现得淋漓尽致。
周仪所在的临湘侯国,实际上就是临湘侯步骘的领地,同时,荆州武昌城内还有上大将军陆逊、太常潘濬坐镇。
这还没完,孙权又留了个太子孙登在武昌,节制着陆逊和潘濬。
各种势力盘根错杂。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周仪把心态放宽,煮起了他从府衙贷食的米,过上了该吃吃,该睡睡,没米问府衙大队借的日子。
第二天,尉曹蔡仲又带着一队人来到了都乡富贵里。
“步侯不同意,要求我们接着征收。”
蔡仲摊开双手。
周仪无言以对,像步骘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即便对方知道临湘侯国里的具体情况又如何?
视民众为草芥的态度,才是一个乱世上位者该有的态度,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步骘想要最大限度压榨临湘侯国里的每一个人,这给了下面负责具体执行的县吏们极大压力。
现场一片安静。
蔡仲已经用尽了手段,该征收的已经征收上来,有些家庭没有品布、财用钱,就直接拿走米粮。
如今实在是一粒都没有了。
“走吧,做做样子也好。”
最终,尉曹蔡仲还是带着众吏员,继续在都乡富贵里转悠了两圈。
然后两手空空地回去汇报。
傍晚,周仪回到家中,思考着今日所看到的民众眼里暗藏的疯狂。
“要出事了。”
周仪的判断没有错,当天夜里,有乡民因为不满临湘侯国繁重的赋税条例,自发聚集成队,向临湘侯国府衙发起了冲击。
都乡富贵里也有人参与了,声势浩大。
临湘侯相郭君、丞丁琰率军镇压了一个晚上,勉强平定了此次叛乱。
驻扎在茶陵的步骘得知消息后,连夜带了一支大军回来,坐镇临湘侯国。
“步侯回来了,此事想必要彻查到底。”
殷连来到周仪的破屋中,跟周仪分享着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估计有一个算一个,没人能跑。”
“到时候可不要牵扯到我们身上。”
他表示有点担忧。
周仪摇摇头,说道:“未必。”
步骘虽然是临湘侯,但这临湘侯国,可未必是步骘说了算。
孙权、陆逊、潘濬都有棋子安插在此地,错综复杂。
“但愿如此吧。”
殷连长叹一声。
事实正如周仪的猜测那般,一开始,步骘决定铁血镇杀,命令才刚颁布出去,兵马还没来得及聚集。
这条命令又宣布作废,据说是太常潘濬从武昌赶了过来。
临湘侯府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周仪接触不到。
又过两天,临湘侯国只处置了三名带头冲击府衙的人员,随后这事便以法不责众为由,既往不咎了,公告上写着下不为例之类的话。
“斗争无处不在啊!”
周仪感慨说道,步骘让步了,大概是拿到了一些好处。
朝堂、地方政治斗争的结果,很多时候就是权衡利弊得失之后的妥协。
谈妥了,皆大欢喜,谈不妥,那么战争就是政治的延续。
没多久,临湘侯国府衙又发布了一则新的告示。
临湘侯国境内的百姓,将采取户分四品的新政策,要从上、中、下三品户籍当中,再划分出一个下品之下。
告示一出,引发热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