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松小心翼翼地抱着葛温德林,沿着古老而神秘的走廊朝着既定的方向缓缓前行。他的脚步沉稳而谨慎,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惊扰到怀中这个陷入昏迷的暗月教宗。
银骑士们在他身后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他们熟练地处理着各项事务,那一身身闪耀着冷光的铠甲在昏暗的光线中交错着光影,每个动作都精准无误,他们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发出的金属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奏响了一首庄严肃穆的交响曲。
安里和霍拉斯在房间里宛如两座冷峻的雕像,静静地站着。他们的目光犹如两道炽热的火焰,紧紧地锁定在艾尔德利奇身上。那目光中的冷峻如同锋利的刀刃,而其中燃烧着的复仇的火焰,恰似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无尽的愤怒与仇恨。
霍拉斯深吸一口气,空气在他的胸腔里快速流转,发出轻微的呼啸声。他的手又不自觉地握紧了斧柄,尽管刚刚才放下一会儿,但那斧柄就像是他此时情绪的唯一宣泄口。他的手指紧紧扣住斧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斧柄上的纹路深深地印刻在他的手掌之中,就像他心中那不可磨灭的仇恨印记。
安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手放在霍拉斯的肩头,轻柔却又坚定。
“我们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安里低声说道,她的声音如同从幽深的谷底传来,低沉而压抑,却又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那激动在她的话音中微微颤抖着,如同即将破冰而出的春芽。
在大教堂外的广场上,乐松缓缓蹲下身子,小心地把葛温德林放在一处安全的角落。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喷泉,清澈的泉水从泉眼中汩汩流出,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着。
乐松抬起头,望向天空,天空中乌云密布,那些乌云像一群黑色的巨兽,在天空中翻滚涌动,彼此吞噬着,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那乌云遮蔽了阳光,使得整个广场笼罩在一片阴沉的氛围之中。
乐松心里明白,艾尔德利奇的事情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所激起的涟漪不会这么轻易消散,这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无论是在那高高在上、充满神秘力量的神的领域,还是在平凡而又复杂的人类世界。
此时,在那寂静得如同死亡深渊的房间里,艾尔德利奇似乎察觉到危险如潮水般临近。他粗重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起来,那呼吸声就像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地拉扯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喉咙里发出的“呼哧……呼哧……”的声响。
他那被黑暗侵蚀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那黑暗如同液体一般在他的身体里蔓延,此时似乎变得更加活跃,在他的体内肆意搅动着。他浑浊的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往昔的威严,那威严如同即将熄灭的烛光,在狂风中艰难地摇曳着,但更多的是恐惧和不甘。那恐惧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他的双眼,让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而又慌乱,不甘则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时不时地吐着信子。
霍拉斯终于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带着他内心的挣扎与冲动。他的脚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惊雷炸响。
安里紧跟在他身后,她的步伐轻盈却坚定,就像霍拉斯的影子一样不离不弃。他们每走一步,就像是在这片死寂的空气中敲打出沉重的鼓点,那鼓点声在房间里回荡着,一声声敲打着艾尔德利奇脆弱的神经。艾尔德利奇试图挣扎着起身,他那臃肿的身体像一座沉重的小山,挪动起来极为困难。他吞噬了太多的灵魂,那些灵魂在他的体内相互挤压、碰撞,使得他的身体变得笨拙不堪。
再加上之前所受的伤,他的身体就像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反抗。他的手臂无力地支撑着身体,想要用力撑起自己,却只是让自己的身体微微晃动了几下,就像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最终,霍拉斯在艾尔德利奇的面前停了下来。此时的他,内心就像被无数条绳索拉扯着,在挣扎着,犹豫着。冲动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不断翻涌上来,想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那些汗珠沿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
安里此刻凝视着霍拉斯,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理解与关切。她静静地等待着,等待霍拉斯接下来的行动。
她理解霍拉斯的感受,就像理解自己内心的痛苦一样。她明白霍拉斯所承受的痛苦与内心的挣扎,那是一种被至亲伤害后的刻骨铭心的痛,是在复仇与亲情之间徘徊的两难抉择。
她甚至有些期待霍拉斯做出冲动的举动,毕竟要是没有乐松的话,她早就想把眼前这个罪人千刀万剐了。在她的心中,艾尔德利奇是一切罪恶的源头,是那个破坏美好、带来无尽痛苦的恶魔。
霍拉斯的手在斧柄上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开。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每一次松握都是他内心天平的一次倾斜。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艾尔德利奇,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艾尔德利奇看着霍拉斯,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愧疚,那愧疚像一层淡淡的阴影,笼罩在他的眼底。有恐惧,那恐惧如同即将被审判的罪人面对刽子手时的绝望。
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那期待像风中的残烛,微弱而又迷茫,仿佛他在等待着霍拉斯给予他最后的解脱。他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一阵含混不清的声音,就像破旧风箱拉扯时发出的无力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像是来自地狱的呢喃,又像是无奈的叹息。
他自知,涉足罪火的研究后,便被罪火无情地扭曲了,欲望不断膨胀,良知被一点点地消磨殆尽。
诚然,殒于自己孩子之手,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尚可的归宿,这一想法只是在脑海中短暂地掠过,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旋即,那吞噬的欲念便再度掌控了内心的主导权,那欲念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冲破了他内心仅存的一丝理智的牢笼,再次咆哮着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
三者就这般僵持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房间里构成了一幅充满矛盾与挣扎的画面。直至银骑士们的到来,那整齐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僵持的寂静。
安里和霍拉斯尽管心中满是万般挣扎,却依旧强行忍住了。他们内心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但外表依然保持着冷静,等待着下一刻命运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