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郎道:“求雨!”
牛先生更加愤怒,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我,我求雨!你你你,你凭什么求雨?”
牛小郎指着面前的机器,说道:“牛先生您听我讲,这是我发明的轰天雷!云就是雨滴变成的,我用这门轰天雷想办法把云打下来,不就下雨了吗?”
百姓们闻所未闻,都吃了一惊,议论纷纷。
只有桃子拍手笑道:“好啊好啊!”
牛先生已经气的脸也白了。
牛小郎依然自顾自说道:“我这轰天雷动力还不够,我只要再做一个更大的辘轳……”
牛先生跨前一步,简直贴着牛小郎的鼻子了。他指着牛小郎,暴跳着说道:“你这个异想天开的小子!赶紧把你这稀奇古怪的东西收起来,否则我就去,就去告官!告你,私藏火器!”他已经语无伦次了。
牛小郎被逼退一步,委屈说道:“对不起牛先生,我只是……”
“你,只,是,在,捣,乱!”牛先生怒道,他指着自己被劈得竖起来的头发,“看看你干的好事!谁知道你下一个会劈到谁?”
百姓们也纷纷指责。
一大叔愤怒说道:“别再妨碍牛先生求雨!”
一大嫂也劝道:“是啊小郎,太危险了!”
牛小郎被指责声淹没。他无助的看着大家,不知如何是好。
族长走上前。
牛小郎轻声说道:“族长,我只是想帮助大家……”
族长语调温,但依然是责怪的口气:“你爹当年也是这么说。小郎,大家都很疼你,我们不希望你像你爹那样的……那样的结果。”
牛小郎愣住。
百姓们陆续离开。牛小郎看着百姓们远去的背影。夕阳西下,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牛小郎孤单地坐在田埂上。族长的话让他想起娘亲临终时的场景。
当时他十岁,娘亲已经病入膏肓,还挣扎着走到后院,手里拿着一把斧子,用力向院子里那台机器劈过去。那是牛小郎阿爹造的轰天雷,结构比现今牛小郎这台简陋些,但已经初具雏形。牛小郎出生那天,娘亲就是用这门轰天雷攻击神秘的黑衣人。然而她毕竟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十岁的牛小郎急忙扶起娘亲。
娘亲指着旁边的斧子,说道:“去,去砸了你爹这门轰天雷!他总说这个发明能帮助全牛家谷的人,用尽钱财,耗尽心血,直到最后自己病死,都没有钱医治!”
牛小郎哭着拿起斧子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停下来,转身扑到娘亲身边,哭道:“娘,不要!轰天雷好厉害,总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的,你相信爹,你相信我,好不好?”
娘亲含泪无奈地摇头,伸手抚摸牛小郎的脸,说了一句和族长一模一样的话:“孩子,我不希望你像你爹那样的……那样的结果!”
……
回忆娘亲当时的表情,牛小郎不由黯然。他自幼搞了无数的所谓发明,却并不像自己期待的那样,对任何人有任何帮助。难道自己果然应该像长辈们所说,收起这番不安分的性子,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像所有人一样认命,服从天意?
他从地上慢慢拿起一把斧子,内心作了无数挣扎,终于举起来,向轰天雷砸下去。
身后突然响起桃子的声音:“小郎哥哥!你在干什么?”
牛小郎赶紧掩饰:“没事,我……我想给自己理发。”他举起粗笨的斧子,装模作样理头发。
哪怕要砸,也不能在桃子面前。不能让这个无条件信任自己、崇拜自己的孩童失望。
桃子给他递过来一根粗木棒,道:“这是我娘的擀面杖,你看能做个更大的辘轳吗?”
牛小郎看了她一会儿,心里一热。适才各种艰难的挣扎,都败在这根擀面杖下。他微笑着抚摸着桃子的头,高声说道:“能!”
在桃子看不见的时候,牛小郎悄悄扔掉了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