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憔悴的刘淑琴由儿子半扶半靠走出来。如烟、如晨连忙扶着母亲坐在一把椅子上。

“看过了，那就请回吧。”如雪对夫妇二人说。

他俩没理会，各自扯个凳子坐下来，对刘玉琴说：

“弟妹啊，老三走了，我们和你一样伤心，我和老三毕竟同一个爹妈生，同一个爹妈养的。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老三没了，你不能当没发生过。”

悲痛欲绝不能自拔的刘淑琴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茫然的看了他们一眼，见到和自己的丈夫有几分相似的脸，又陷入悲恸之中，靠在椅子上任由眼泪无声的往下落。

二伯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二娘胳膊微不可见偷偷杵了一下二伯，二伯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弟妹……弟妹你看，我们也不是非逼你现在马上立刻还，这也不现实，对吧……老三刚没，我们就催你还钱，显得我们不近人情，不顾兄弟情义，对吧……现在呢，只是……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一笔钱，这笔钱你不能不认，弟妹，老三借……”

“什么钱？谁还钱？”大姐如烟觉得二伯的话语无伦次，想捋清楚。

如晨、如雪更是不知所以然的看着他俩。她们的母亲靠在椅子上，半闭着眼淌泪，也是不知所以然。如夕靠在母亲身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欠我们的钱啊!装什么糊涂，是不是不想还？”二娘突然提高嗓门说。

二娘的话犹如一声霹雳，惊得姐弟四人目瞪口呆，雷击般石化在那里许久没反应。这“霹雳”声也震得刘淑琴睁开红肿的双眼，痴痴呆呆看着眼前的咄咄逼人的两人。

“二哥、二嫂，我们什么时候欠过你家的钱啊？”刘淑琴声音嘶哑有气无力的问。

“哎呀呀，淑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是想赖账啊!”二娘一拍大腿说。

“二嫂，我不是赖账，我就是想知道我家啥时候欠你家钱了？啥时候向你家借过钱？我现在……”刘淑琴抬起手握成拳捶了捶额头。

“想不来就说想不起来，先别不承认向我家借过钱的事。怪只怪我们这么多年没催你们还，知道你们家困难，三能兄弟一个人挣钱，一家六口花，还要还那么多外债。想着亲兄弟能帮一把是一把，尽管这么多年我们好几次急需用钱，每一次都没催你们还钱吧，现在，老三没了，淑琴你不能翻脸不认账啊。”

刘淑琴疑惑看向林二能，林二能也正盯着她，似乎在看她的反应。

“二哥、二嫂能说清楚，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借的吗？为什么要向你家借钱啊？”

“淑琴，伤心归伤心，但不能装糊涂，更不能人刚死就赖账。我问你，你们在县城买房子那年，老三是不是去我家借钱了？你别现在不承认啊，你说，去没去吧？”

“三能是去你家借钱了，可你家……”

“承认就好，”张玉彩说：“这么多年我们不催你们还钱，那是心疼你们不容易，可你和三能兄弟是怎么对我们的，黑不提白不提的。现在，三能人没了，你又装糊涂不认账，我看你就是不想还了，想昧下我们的钱。”

刘淑琴诧异的瞪着急于打断自己话的张玉彩，有那么几秒认为自己伤心过度出现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