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风吹在脸上，已经有了凉意。

陆应淮没有回信息，却转头对陈雪竹说：“时间不早了，快上楼歇着吧。”

这个点小区门口已经没有什么车了，保安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陈雪竹却听得难受。好像这句话不是怕她累着，而是陆应淮着急赶回去陪别的女人。

“你跟她住在一起了？你们在交往吗？”

嘴角的那一抹笑不知道是调侃还是故意为之，她朝已经息屏的手机使了一个眼神，说出的话却直接了当。

也许是陆应淮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这样问，一时间竟然忘了回答。

等陈雪竹再次开口，他才算回过神来。

“沉默是代表默认吗？”

“不是。”陆应淮打断她想继续问下去的念头，斩钉截铁道，“我们没有在一起，跟进她家也是为了方便治病。”

没有哪个心理病人需要因为治病而住到病人家里的，这借口太假了，可陈雪竹却极力劝自己相信。

陆应淮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人，即使当年她人在国外，也听说过那个人的存在。

这些年追陆应淮的人很多，却都被他拒之千里。陈雪竹以为是他还没忘记那个女人，所以她一直在等，等他的心空出来的那天。

可是现在，他的心好像空出来了。

却已经住进了新人。

心口泛起一圈苦涩，陈雪竹突然觉得闷得慌。

“我上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她笑得勉强，连告别都显得匆忙。

陆应淮没有立马开车离开，看着陈雪竹的背影，回想她方才那些奇怪的反应和话，他似乎意识到什么。

在他的印象中，陈雪竹看似温柔却并不简单。不论面对任何事任何人，她永远都是淡然自若的模样。因为脸上常年挂着笑，所以很难看出喜恶。

她总是将情绪隐藏得很好，直到刚才。

陆应淮猜不出陈雪竹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有了那种心思，也并不在意。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陆应淮开门的时候，特意放轻动作。按照宋玫瑰平时的作息，这个点人应该已经睡着了。

谁知门刚推开一条缝，一道微弱的光透了出来。

落地灯被调成暖光模式，将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人笼罩其中。宋玫瑰裹着毛毯，枕着抱枕睡得正香。一只手不小心从沙发边缘滑落，剧本也顺势掉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细响。

陆应淮在玄关处伫立良久，看着这个画面，只觉得心尖发软发酸。

那种酸从心口穿过胸腔，涌如鼻腔，让他眼眶发热。

大抵是男人站了太久，久到连宋玫瑰都醒了。

宋玫瑰做了一场噩梦，梦里有一个陌生男人。她明明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却莫名的害怕。然后场景一转，她又一个人被关在漆黑的屋子里，屋外像是有人在剁什么东西。

一声又一声，她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一样。

明明清楚地直到自己在做梦，可还是忍不住害怕。

被惊醒的刹那，宋玫瑰能感受到疯狂跳动的心脏。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湿，额前的头发也有几缕紧贴在脸侧。

抬眼的时候，她看到了黑暗处的陆应淮。

不知道为什么，宋玫瑰想到梦醒之前看到的那个身影，跟陆应淮竟然有几分相似……

宋玫瑰能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过速了，她想咽个口水，喉咙却干涩得发疼。

“陆应淮，”她哑着嗓子，“药……”

下一秒，宋玫瑰的鼻口被一只手捂住。

微凉的，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发病时的宋玫瑰根本腾不出脑子思考，只能慢慢地，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女人温热柔软的嘴唇会时不时碰到陆应淮的掌心，一下又一下，惹得他心痒。他能感觉到掌心变得湿润，宋玫瑰呼吸的频率也慢慢平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