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一观一个小道观,之所以时不时会有善信来上香,也与这有一定关系。
听说是去给给大丫治伤,许晨还十分诧异。
因为在不久前,王大娘还十分骄傲地宣布,自己孙女被选中,去何家当丫鬟。
那何家,身为太平县第一豪强,总不可能吝啬到,连给丫鬟请大夫都舍不得吧?
然而,等他看到大丫,整个人都愣住了。
以前那个,青春活泼,说什么也不愿意喊他道长,只喜欢喊他许哥哥的小丫头,静静地躺在一张草席上,奄奄一息。
在她脸上、手上、脚上,所有裸露出来的地方,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
有割的,有扎的,有抽的,还有烫的……
“怎么回事。”
许晨语气平淡,心中却有一股怒火,在翻腾。
他对大丫,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情,只是当作一个邻家妹妹,有些亲近,却不亲昵。
可如今,看到这个活泼可爱的邻家妹妹,竟遭受如此对待,他怎能无动于衷!
不想,大丫的父亲,也就是王大娘的儿子王大山,忽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这都是大丫的命。”
许晨无语,也没再多言,只是将精力放在治疗上,直到处理妥当,大丫的呼吸变得平稳,他才再次问出刚才的话:
“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两人依然不愿意说,王大娘还反过来劝解:
“道长,不要再问了。大丫能活着,已经是万幸。有多少人家的孩子,连她这么大都活不到。
就说十一坊的马大宝家,他儿子才三岁,昨天失踪了,肯定找不回来。
还有七坊曾二牛家,他六岁的女儿;九坊吴三毛家,七岁的儿子,也都丢了。
包括老婆子,兄弟姐妹九个,到现在只剩俺一个,其他八个,长到成年的只有三个,这三个,还都早早地去了。”
许晨无言。
他知道古代社会的残酷,尤其是像此世这样,存在妖邪的社会,更是残酷无比。
但他还是没想到,孩童的夭折率竟然这样高。
不过,王大娘的话,并没有让他的怒气平息。
或许,孩童的夭折率是高,但其他人,或许是殁于疾病,或许是亡于妖邪,而大丫身上的伤,明显是人为的。
更重要的是……
“现在大丫是活着,但有一就有二,不将下手的人揪出来,你们觉得,她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两人面面相觑,王大山眼中似有凶光闪过,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气:
“或许,这就是命吧。俺们能怎么办,报官?
在那些当官的人眼里,俺们这些平头百姓,就像无用的杂草。
他们不嫌杂草长得太好,影响到地里的麦子,动手拔掉,俺们就谢天谢地,哪还敢想其他。”
忽然,许晨有些理解他们的无奈,他们不是愿意认命,而是现实让他们不得不认命。
在一个有妖邪,能修道的超凡世界,普通人活得,可能真的如同杂草,连大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
“或许,我们都是杂草,但这里,不应该是谁的田地!”
许晨大步流星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