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江源望着笑靥如花的某女,呆愣了半天,方才说了一句。
“不用”柳如画上下打量了江源一眼,只见他破旧的衣服上缝了好几个补丁,瞧那针法,不甚好看,估计是自己给缝上去的。柳如画不禁想象了一下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男孩拿针缝补的模样,她忽然觉得有些难受,便道,“你身上的补丁是你自己给缝上去的吧?”
“恩?”江源诧异的看了柳如画一眼微愣了下,然后垂眼点了点头。
“走吧”柳如画拉起江源的手朝街边的衣服店走去。江源几次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都未果,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望着柳如画,这么漂亮的如仙女一般的小姐,竟然会主动拉着自己的手,可是,江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脏兮兮的,他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于是,拼命的将手给抽了出来。柳如画望着朝后退了几步的江源,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这是个什么情况?
江源瞬间看懂了柳如画的表情,脸色绯红道“小姐,我的手脏!”他怯怯的将自己的手拿出来给柳如画看。
柳如画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她上前一步,用力握住江源的手,又在自己的手上蹭了蹭,她颇为得意的将自己弄脏的手在江源面前晃了晃,“瞧,我的手也脏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江源看着眉飞色舞的柳如画,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孩子,即时在家道中落之前,那时候的江家还是一个颇为鼎盛的地方世家,整日里出入江家的都是一些有名望的贵族子弟,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从未见过如柳如画一般美貌的女子。
“怎么了?傻了么?”柳如画又笑眯眯的拉起了江源的手,带着还在发愣的他走进了附近的衣服店。柳如画指着一件月白色的衣服,对店老板说,“老板,将这件衣服拿给他穿,尺码应该可以吧?”
老板看着一身贵气的柳如画,顿时殷勤的迎了上来,“小姐,这个尺码他穿恐怕有点大了,不如换一件小一点的吧”,说罢,他吩咐店里的伙计又拿来了一件小一码的衣服,款式也是一模一样的。柳如画将衣服拿给江源,“试试吧!”
江源捧着衣服,沉默了半天,方才鼓起勇气,说“小姐,这件衣服,江源能不能不要?这件衣服的钱可以折算成现金借给江源么?”
江源说完,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他的话一出,柳如画、小唯连同店里的人都惊讶了。店老板想这个小子还真是不自觉,人家小姐送他衣服,他还讨价还价的。真是个贱胚子!
而柳如画则在考虑江源此话的缘由。这个江源,目光清冽,不像是个骗子之类的人,里面肯定有原因的。于是,柳如画笑眯眯的望着江源,道“不行,这件衣服讲好了是我送给你的。送出去的礼物岂能折换成现金?你不知道金钱有价,情义无价的道理么?”一席话说的江源面红耳赤,半天不作声。一旁的店老板与店员也深以为然,都觉得这位小姐虽然年纪小,但是说话却是很有道理的。
江源闷声捧着衣服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他一出来,柳如画就微微蹙了蹙眉,好看倒是好看,就是脸上有些脏。她转过头,对老板说“老板,你能打盆水来吗?”老板点点头,吩咐伙计打了盆水来。柳如画把水端至江源面前,“洗洗吧!”
江源“恩”了一声,用水将脸洗净,这一洗完,当江源抬起头来时,众人都惊呆了,只见他白衣飘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风姿绰约,即使安静的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高贵清华之感。他那白玉无瑕的俊脸上,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秀挺的鼻梁,红润的薄唇,也许,唇红齿白也仅限于此了。柳如画不禁暗暗赞叹道。
见众人皆出神的望着自己,江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仍旧端着水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头微微低下,使人看不清他此刻面部的表情。婺洲江氏乃江南第一名望大族,而作为江氏这一辈嫡长子的江源,自幼饱读诗书,相貌俊俏,虽年纪尚小,却已声名远播,众人皆知了。只是那些都已是前尘往事了,不提也罢。江源忽然想起八岁那年所抽之签,“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签解的也着实好笑得很。当时正值江家如日中天的时候,那不识相的疯道士却言江家的繁华如过眼云烟,将在一夕之间颓败,并奉劝自己早日离了江家,随他剃度云游四方去。不仅江源的爹娘族人大骂这疯道士,就连江源自己亦十分气愤。他一向不喜这些和尚道士之类的,觉得他们都是哄人钱财的骗子罢了。江源自幼生于勾心斗角的江家,从小就早熟,故见过大风大浪的江源虽当时只有八岁,心智却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的多。江源犹记得当时的自己一脸冷笑的反问道士,自己如若不随他剃度又当如何?只见道士仔细观察自己的面相后,许久方道,不剃度也罢,只要自己能熬过11岁的生日,自己的命数就像签文所说的那样“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还叮嘱自己要善于接受贵人的相助,特别是来自女性的帮助。江源念及此事,便想起前几天就是自己11岁的生日,在自己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恰巧接受了小姐的帮助,难道小姐就是那疯道士口中的自己命定的贵人么?于是,江源抬起头来迎面直视柳如画,只见少女白嫩的脸颊上浮出一丝可疑的红晕,长而细密的眼睫毛如蝴蝶般扑闪个不停,红润的樱唇更是越发的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