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鱼一起一落之间,把麻雀全都吃进了肚里,众人很是奇怪,“鱼怎么吃鸟呢?”刘小虎不在乎这个,他刚才看到大鱼的脊背上似乎牵着铁链,铁链上锁着个大约三尺长的石匣,这大概就是古教授所说的宝刀,刘小虎望向古教授,古教授也同时望向刘小虎,神情之间默认那就是自己想找的东西,但他一个人定是拿不到,还得大伙一起帮忙,刘小虎心道:“这个家伙,算盘打得响,他早就知道一路艰险,凭他师徒根本完不成事,便把我们都引来,拿我们当枪使,他也是摸准了我们想去看蓝尖尖,算了,不跟他计较这些,帮他也算帮我们自己。”便跟刘广奎道:“大师父,大鱼身上牵着铁链,想必也不是那么来去自如,我看若是能控制铁链,拿到宝刀也不是难事。”他此时明白,大鱼就是古教授口中说的蛟龙。
刘广奎不置可否,心道三河村的人不能轻易冒险,看这大鱼的模样,底下不知有多深多广的水,若是牵一发动全身,引得山崩地裂,大伙怎么办,但如今又是势在必行,且得万分小心,便与古教授商议,毕竟他做了万全的准备来到此地,定是了然于胸,古教授明白刘广奎的用意,说道:“此时立秋过后,周天行至西南朱天觜宿,相合白虎之相,潭中机关消息行至此刻,大鱼才得以此时跃出水潭,我们要快快行动,否则错过时机,就很难拿到宝刀,这大鱼想来多少时日没有吃过活物,引它出来也非难事,我就给大伙打头阵。”说着就往水潭边走去,但是,他刚一起身,就被一只大手拉住,“大鱼,大鱼。”刘大成把古教授按住,他自己想成为第一个跟大鱼玩的人,自打上岸以来,刘大成一直闷闷不乐,先前他想跟大蟹玩,但是那大蟹跑了,他意犹未尽,心中十分不快,以为是船夫赶跑了大蟹,从见了船夫便不理他,饭食也没吃多少,就是船夫买回来的衣服他也不穿,一直到了这边岸上还是不言不语,心中想着往日里在河中与小鱼小虾打闹的快乐,刘小虎懂他,就不去打扰他,其他人不敢惹他,任由他去,此时,他看到了大鱼,便什么也顾不得,呼喊着跑向水潭,刘小虎一时拦不及,恐他孤军深入,十分危险,也跟着进去,刘汇仁见状急忙把水火棍扔给刘小虎,大喊:“接着!”刘小虎双手一收,水火棍在手,便多了些劲力,划开潭水,往潭底而去。
古教授自是不能落后,纵深进了水潭,刘广奎嘱咐刘汇仁照顾着年轻人,等在潭边接应,把刘朝云的凤凰弦讨了去,也匆忙下水,岸上几人看得心惊肉跳,月光辉映中,银色水浪翻滚跃起,水潭里波涛汹涌,不到片刻,大鱼再次冲出水潭,只见刘大成骑在鱼背之上,嘴里不停呼喊:“大鱼,大鱼。”他是乐在其中,全然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刚才大鱼吃了群鸟,一路潜入潭底,潭底与大海相通,广阔无边,但是大鱼只能这附近游走,一来被束缚于此,再者这里是海底生气所在,有源源不断的氧气从海底来供养它,否则它怎么能生存下来,大鱼听潭中有了动静,立时冲了上来,它看刘大成身形壮硕,以为又是一顿美餐,张开血盆大口,没想到刘大成在水中变幻方向甚是灵巧,轻轻一撇,便来到大鱼身旁,顺着铁链来到背上,将铁链猛地一收,大鱼吃疼,蓦地冲出水潭,刘大成像驾着快马一般在水中遨游又飞到半空,大声呼哨,刘小虎和古教授被浪头带起,急忙冲向潭边,还好没有被浪头波及到,大鱼几时被人这样牵制,此时真如蛟龙出海,翻云覆雨,振得山腰也跟着抖了三抖,好在铁链长度有限,大鱼不得不回到潭中,刘大成看大鱼到了潭中,手上又加了一把力道,想让大鱼载着他在水里游玩,大鱼自是不能受缚,但是比起些微疼痛,它更想吃一顿美餐,看到刘广奎和刘小虎还有古教授浮在潭中,便最先冲向跟自己最近的古教授,古教授见状明白了大鱼的用意,斜刺里往潭边急游,但是他怎么能快得过大鱼,身后浪头拍到,古教授只觉像中了一记厉掌,身子蓦地飞起往前冲了几米,内里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吐了满身都是,但也不敢停下,凭着本事尽力往前。
大鱼顷刻就到,张开大口哞地一声,只听半空中响了一个雷,合齿的巨大声响让人不寒而栗,众人都闭上眼睛不敢看,怕是古教授已经葬身鱼腹,却听古教授哈哈大笑,声音不像平常,带着些尖利,刘昆玉大惊失色,也不敢睁开眼睛,只转向刘朝云那边,说道:“这么快就变成了厉鬼了?”说着凭感觉直往后退,还是刘朝云拉住他道:“什么厉鬼,那是他死里逃生。”刘昆玉这才往声音来的地方望去,只看古教授趴在潭边的石头上,仰天大笑,身后的大鱼狂躁不已,原来是铁链的距离有限,大鱼虽然下口,偏偏是那毫厘之差,让古教授逃了过去,他自然得放声大笑,他一路来压抑许久,几十年的心血此一行,多少个日日夜夜,殚精竭虑,他明白如果这次不能成功,以后都没有机会了,成败咫尺之间,他内心煎熬可想而知,刚才他奋力一搏才逃出生天,当然需发泄一通。
阵阵狂笑回荡在半山腰,众人都觉得古教授有些发疯,平时只看他乐乐呵呵,没想到此时却像着魔一般,刘昆玉也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古教授虽然上了潭边,却仍趴在草堆里,自顾自地,大笑不止,在他印象里,古教授是城府阴深的狡诈之人,面皮虽和,内里却是谨小慎微,如今这样真是奇了,口中喃喃道:“疯了,疯了,他真的疯了,被鱼吓傻了。”刘朝云道:“被吓到是真的,不至于傻了,你看他那眼神,还盯着鱼背上的石匣。”刘昆玉云一看还真是,不禁啐了一口:“这家伙精得很,还会装疯卖傻。”“你懂什么?老师那是有感而发。”学生在一旁听了,却是心疼自己的老师,不满两人言语,一边擦泪一边恨声道。
刘昆玉也不搭话,打那次在岛上刘昆玉与学生斗了几句,刘汇仁就嘱咐,没有必要跟这师徒两个计较,咱们只管做咱们的事情,顺便看着他两别闹出什么就好,刘昆玉就听了话。刘汇仁此时也看着古教授,刚才一瞬间,他觉得古教授太像以前那个人了,他还不敢确认,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或者本来就存在两个相像的人,想到这里,发现忽然没了声音,赶忙望向潭边。
古教授的笑声戛然而止,大鱼看够不到他,转向刘广奎和刘小虎,他两人刚才看古教授的情形,也早早退到了潭边,这样大鱼两边够不到,它就只好来潭中,对付还在里面玩耍的刘大成,刘大成一直跟在大鱼身侧,想寻着机会再次上去鱼背,但大鱼十分闹腾,让他缕缕不能得手,此时大鱼停下来歇息,他便悄悄摸上铁索,想趁大鱼不注意,冲上鱼背,大鱼也悄悄瞥了一眼刘大成,看他行到半路,没了戒心,猛地下到潭中,刘小虎想提醒他也来不及,大鱼比先前的大蟹不知重上多少倍,它在水里打一个滚,就把刘大成甩了出去,刘大成咕咚咕咚呛了好几口水,还是不舍,打了个挺,又朝着大鱼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