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与师爷上前看了看老虎,确认无误,向县太爷点了点头。
县太爷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一番完美的官方话术,惹得百姓一番热烈的掌声,最后命人抬过那沉重的箱子,当着大家的面打开,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现银,足足两千两。
惹得围观之人浮想联翩。
随即又命人牵来高头俊马,戴着大红花,又找来十几名民夫抬着老虎,一群人吹吹打打游街,好不热闹。
小六子老爹老娘老远就被街坊邻居给请了出来,老两口弄清事情原委后,又惊又喜,老泪纵横。
连忙拿出家里全部积蓄,买了干果散给街坊邻居,原本冷清的小院子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当日就有不少媒婆上门说媒,瞎眼老娘一会哭一会笑,老实巴交的老爹哪里招待过这么些人,手忙脚乱,满头大汗。
小六子神气活现,仿佛老虎就是他打的似的,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鲜衣怒马少年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
县衙。
二堂客厅内。
县太爷端坐在首位,喝着茶,师爷与县尉分坐两旁。
县尉似乎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大人,那小六子我认识,根本不可能是打虎之人,
以他的本事,抓点小毛贼还行,打虎?
哼,这老虎我都未必拿得下,我当时给了您暗示,您为何当作没看见?
这可是足足两千两纹银,一点油水没捞着,当时我就说不要将银子拿出去,找个由头让他们自己进衙门里来取,
只要他进来,找着法子给他扒下一层皮来,现在下面兄弟们都有些抱怨。”
县太爷看了看县尉,品了口茶,又看向师爷。
师爷了然,捋了捋胡须,眼睛一转,笑道,
“王大人,这你就不懂了,以前抓点毛贼、杀人放火的通缉犯这些,只能算抓了个罪犯,不痛不痒,老百姓根本不关心。
而这次两县同受虎灾,老百姓生活大受影响,怨声载道,如今却被我县铲除,这叫什么?
这叫政绩!这难道还不应该大肆宣扬一番,正是我们蔡大人好好树立勤政爱民形象的好时候,
至于那两千两白银,为何当面点清?
这么多老百姓就是免费的宣传,大家口口相颂我们蔡大人为政清廉,两袖清风,以后江湖侠士抓到逃犯不都得往我们这送?
为了银子也得往这送,你以为就你王县尉有手段?其它县的官员都是傻瓜?呵呵…”
师爷仿佛看见了日后不断送来的白花花的银子,脸都笑成了一团。
王县尉听完沉思片刻,随即想明白了其中关节,也跟着乐了起来,拍马屁道,
“哎呀,哎呀,胜读十年书,胜读十年书啊,还得是我们蔡大人高啊!
我这榆木脑袋只会个打打杀杀,眼界看不到二里地啊,果然跟着大人才能进步啊!啊?哈哈哈…”
县太爷被二人一顿马屁捧得心情大好,呵呵笑道,
“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家父升任礼部侍郎,我呢,在这偏远县令的位置坐了很久了,无时无刻不想着更进一步啊,
但还是要避避嫌,得拿出些政绩出来堵住悠悠之口,光靠这老虎可不够,如今这云州盗匪横行,那马汉三盘踞二龙山多年,
你说,若是铲掉这颗毒瘤会怎样?”
师爷听完眼睛一亮,
“那必然是大功一件,此事若成加上朝中有人运作,蔡大人升任云州知府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只不过…”
王县尉接过话题,“只不过,这马汉三铲的平么?
靠卫所里留守的老弱病残?还是衙役捕快?
若是真能铲掉,还等得到今天么,我早就给他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