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闹出来的这出幺蛾子,在糊弄和胡咧中有惊无险地瞒过去了。
可是新三连外松内紧,仍然是大会小会开了七八个。牛连长吹胡子瞪眼,在全连大会上点名批评了十四班班长孙连在,说他玩忽职守,教育不到位。反倒是始作俑者杨越,一点屁事没有。指导员也在会上重申了请假外出制度,就算你要到门口放个屁,只要出营房一步,都必须要做到请销假的制度落实。
一二排的侦察连新兵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防化连的几个班长敢怒不敢言,这特么临时搭伙过日子,都是一批招来的新兵,怎么自己手底下的尽出一些陨石坑!
散会了以后,几个班长跑来找老孙。隔着一扇墙壁,杨越都能感觉到这些班长散发出来的怒火。
“八条禁令一出,新兵都得当爷供着……”
“就是!还说我们简单粗暴,这新兵比我们还简单粗暴……一声不响就给你挖坑,挖完了还笑嘻嘻地让你往下跳……你还别抱怨,你就该心甘情愿地跳进去,然后自己再抓把锹,把自己埋咯。”
“这兵没法带了!我们当新兵那会,老实地跟木头疙瘩一样,犯了错误,班长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大脚,沟渠里滚去吃泥巴去了。”
老孙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在这群班长里,他的资历最低。二年兵嘛,去年他还是新兵呢。这些班长并不是要撺掇什么,他们只是在发泄。因为八条禁令的关系,不能打骂体罚新兵蛋子,这些人心里都窝着火。
这杨越能理解,你要是教了一窝啥啥不会,跑跑不动,光知道造红烧肉的酒囊饭袋,你也想一巴掌扇死一个是一个。
十五班班长高爱军没有参合进去,他正躺在床上看,见杨越盯着墙壁出神,他捏了一团卫生纸,扔在了杨越的脑袋上,“胖子!”
杨越一回头,看见高爱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班长,怎么了?”
“跟我混,来不来?”
“新兵可以调班的吗?”
“我跟老孙说一下就行。”
“好!”杨越点头道。他是觉得有点对不起老孙,想找个地方回避一下会比较好。
“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高爱军笑得更诡异了。
“为什么?”杨越也奇怪,第一次当兵的时候没有这出事啊!这发展的方向已经偏离了历史的轨道了。
高爱军接着笑:“你家老孙是个才子,文化水平高,当年考大学的时候就差几分。你呆他身边,我怕你再整点什么事情出来,别影响人家的宏图志愿。我老人家反正一期干完就卷包袱滚蛋,你要给我惹点事,让我提前退役了,我还能给你烧两柱高香。”
杨越愣了神,高爱军确实是只干了一期,他是九七年兵,第三年年底正好碰上了义务兵制度改革和士官制度改革,转上了士官,是防化连四班班长。但高爱军干了两年刚好和两千年兵也就是杨越这一批兵同一年退役,走的时候,全连都哭的稀里哗啦,而高爱军是唯一一个没有掉眼泪的。
此人,高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