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异教,对于学妹的死因,对于眼前的一切,卡兹米尔几乎一无所知。
但他不需要全面的了解眼前这些事情。
冷静一点,就像是记者在报道新闻时所作的一样。
不用将整件事情全部理解,自己要做的,是将广袤的世界找准缺口,从而顺着纹理切开一片。
不需要那么复杂,只需要将钥匙放进锁里就好。
如果手上的钥匙打不开现在的锁,那就切下一个适配自己钥匙的世界来。
何妨一试?
.........
卡兹米尔回想起了老女人刚刚所说的一切。
虽然是异教,但只要认真听的话,说的东西总结起来倒是并不难懂。
这个异教的仪式总共三步。
第一步是给自己找个老师,然后被她牵着走...大概是这个意思。
第二步听着是要抛弃肉体,但从实际表现来看,应该是更加神秘意味的抛弃,但这估计就是部长无法被拍照的原因。
仔细想来,部长应该是在昨天的晚上完成的这一步,也难怪着急让我给她拍照,毕竟在这之后,她可能再也没法照相了。
而第三步....指的应该是把象征着过去的东西毁掉?
这么看来,如果想要掌握主动权,就应该从拿到象征这过去的那东西入手吧。
卡兹米尔小幅度的抬起头来,用眼中余光看向部长。
她仍然在那里因为呕吐与哭泣颤抖着,看来学妹的死亡确实带给了她极大的震撼,只是不知道学妹的死法和学妹死亡本身这一事实哪个对她冲击力更大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卡兹米尔倒是颇有兴趣上前采访一番,想必读者也能通过这通采访得到一些感悟教训吧——比如不要随便把别人拖入自己掌控不了的生死危机当中去之类的。
而一旁的老女人则是一改之前那般爱搭不理别人的模样,耐心的在部长旁边一半威胁一半歪理邪说的劝导着部长将仪式持续下去。
这让卡兹米尔稍微乐观了一些。
正好乘着这个时候,开始试着找找部长过去的象征吧。
考虑到自己没办法轻易移动转移视角...毕竟学妹化成的菌毯还挂在自己的鞋底上,谁知道贸然行动会不会有奇怪的危险。
所以还是在自己脑子里事先锁定好那物品的样子,然后抱着目的性的去确认它的位置。
重头概括一遍卡兹米尔所认识的部长吧。
首先从她的家庭背景开始...她出生一个货真价实的帝国英雄家族,但与卡兹米尔和她住在楼道里面门前落灰的邻居们不同,英雄只是她们家族的一个标签,根据卡兹米尔这三年来算不上刻意的消息打听得知,部长家族的主营产业主要集中于广告产业当中....那些花花绿绿品味极差的广告牌匾便出自于部长家庭的企业之手。
从这一点来看,或许代表部长过去的物品应该是....广告牌?
不,先别急着下结论,先不说广告牌匾的大小就绝不会让卡兹米尔忽视,部长日常对自己家庭安排的不满也绝不是假的。
想完家庭背景后,再从部长的生活方面思考一下。
部长的朋友不多,说起来或许有些伤人,在学校里,恐怕连能意识到“部长朋友不多”的人都没有几个...毕竟大家都把卡兹米尔当作部长嘛。
作为部长无论是在校内还是校外的唯一朋友,除了卡兹米尔以外,恐怕不会有别人去在意部长的日常生活了...难怪之前会说什么“别忘了我”的话。
部长的家教很严,几乎一切的休假时间都被填满了各式各样的艺术与广告类课程,这也为卡兹米尔的排除法省下了很大力气,再从部长在校内难得的自由时间想起,除了将本应该属于部长的工作甩给卡兹米尔之外,部长唯一的爱好也只有自掏腰包,拉着卡兹米尔在校内外拍摄照片了。
没错..拍摄照片...最后一步应该从部长的爱好想起,作为摄影部的部长,她对摄影的热爱是货真价实的,与卡兹米尔这种将摄影只当作工具的人不同,部长确实对自己的作品拥有着艺术追求。
再结合部长之前所说的“除了你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能..”的话...答案或许已经显然易见了。
卡兹米尔,卡兹米尔胸口的相机...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卡兹米尔今晚要用相机拍摄的照片,这应该就是部长自认为能代表自己过去的物品了。
但一种不妙的感觉从心中油然而生。
卡兹米尔看向部长。
“部长,你没把我当作过朋友吧。”
部长楞了一下,哭了那么久,她也总算冷静下来一点。
“不过也是,我们才认识三年而已...说到底也只占部长全部生命很小的一部分吧,说什么别忘了你,真是难为别人啊。”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卡兹米尔指着地面的学妹“还不足够证明吗。”
理所当然的,在被卡兹米尔又一次的提醒起学妹的死亡后,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部长再次哭泣起来,惹得一边的老女人对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开始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