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惹怒了公子,而公子又没有后顾之忧,除非有神明相助,否则,他将面临的,只有灭顶之灾。
宣盛一举灭掉郄止,将他的头丢进胡狄君的餐案上。胡狄君大为惧怕,几乎要对盛国俯首称臣。回国后,她立即发人在国内寻找小公子与狐鸾,胡狄君也发动部下寻找。此事天下皆知,各国派来使臣问候,齐国更是送来重宝加以抚恤。天下人都知郄止贪心不足自取其辱的事,告诫子孙引以为戒。
早在宣盛回都前,上弦就重新振作起来上朝议政,处理政务,如往常一样。回宫城后不久,宣盛便来到上弦住处,直接进了内室。上弦正坐在塌边案前,案上还摆着竹简。
见宣盛进来,上弦慌忙起身行礼,只看了宣盛一眼便低下头来。
宣盛皱了皱眉。她知道上弦为什么不敢看她。原本她派他出使齐国,是确信他能将羽世平安带回来。只是没想到,让羽世出齐国之事顺利,反而是回国途中出了变故。
“丞相为何不看寡人?”她明知故问。
“臣有罪,请公子责罚。”
羽世生死未卜,完手完脚回来的却只有一个奴仆,要说宣盛心里没有怨恨,也是不可能的。若不是上弦掉包了小公子和奴仆,那羽世现在应该好好的在宫中。可是,宣盛还是明事理的,若不是郄止作乱,羽世也一样不会出事。
“有罪的是胡狄贼子,寡人已经将其斩杀。”宣盛一屁股坐在塌上,把案挪走,一边说着,“叫你好好养伤,又看这些做什么!”
上弦跪坐在一边,手隐在袖中,一副做错事的可怜模样。宣盛见他比起上次见没添多少肉,更是心疼起来,道:“让你好好养伤,又不是说以后不用你了。丞相兢兢业业,一心为国事考虑,寡人怎好惩罚忠臣呢?”
见上弦只是应声,也不说话,宣盛心中烦躁,凑近了近,捏着上弦的下颌,让他看着她。
“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怎么看着更瘦了?”
上弦愣了愣,身子往后一撤,道:“多谢公子关心。臣近日脾胃不和,吃不下饭,倒也没什么大碍。”
“我看你是忧惧加操劳,累出毛病来了。”宣盛埋怨道,“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闻言,上弦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左手来。宣盛接过他的手,把他的袖子往上提了提,只见原来渗血处已经结痂,涂了些药,看上去正在恢复,可依旧触目惊心。宣盛将手掌附在他的手心指背上,只觉得他的手凉得很,仿佛没有血液流通一般,关节僵硬,如同生锈的机件。
“另一只手,也叫我看看。”
“右手没事,臣还能拿笔写字。”
宣盛仿佛没听到似的,将他的左手轻放到他膝上,拉过他的左胳膊,同样仔细看了看他的右手。他的右手指甲光洁,修剪得整整齐齐,看着确实没什么事。看过背面,她顺势翻过来看他的掌心,还未完全翻过来,上弦嗖地一下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