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时无声，他默默地喂着，她默默地吃着。

沉默了片刻。

顾云忽然道：“嫣儿，别走了，留下来，留下来一直陪着我，好吗？”

少女闻言，身子微微颤了颤。

“少爷原来一直知道，我打算离开吗……”

“嗯，我一直都知道。”

良久。

“好。”

……

两人相处不过十几天，可当顾云以为，她已经离开，他真正失去了她以后。

他的心底泛起一股不舍，这股不舍或许不如烈酒般浓厚，却如清茶般历久悠长，甚至可能很多年以后，某个早晨，他会突然想起，他曾救下过一个令人怜惜的丫鬟。

顾云轻轻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庞，从她的嘴角取下一颗粳米。

而她也渐渐抬起了头，凝视着床边坐着的少年，少年的脸她已经偷偷打量过很多次，可是却从来没有一次如此的认真，认真到忘记了眨眼，认真到忘记了咀嚼，似要将这张脸永远地记在心底。

看着她呆呆地看着自己，顾云柔柔地笑着，轻声说了句：“傻丫头。”

似乎将她惊醒了过来，脸颊马上爬上绯红色，立马低下了头，两只手在被子里慢慢搅动，只感觉心脏快要从胸膛蹦出一般。

过了一会儿。

少女反应过来，“可是，少爷是仙人，而我是凡人，以后我老了，少爷还是这么年轻……”

嘶~那就是，八十新娘，十八郎。

放前世，妥妥的人生捷径，熬上几年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

“要不，嫣儿给我生个一儿半女，即使你走了，还他们可以陪着我……”顾云笑着逗弄她。

“少爷。”少女软软糯糯唤了一声，接着就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脸。

只要你看不见我，就不知道我有多害羞。

顾云也不再逗她，伸手将她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小脑袋，摸了摸那张满是羞红的脸颊。

“好好休息，我晚些来看你。”

只留下脑袋早已宕机的少女继续在那儿头脑风暴。

给少爷生孩子什么的……

......

翌日，顾云刚刚醒来，便看见了床边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似乎已经在那儿盯着顾云看了许久了，只是当顾云看过去时，她赶忙移开视线。

只是不一样的是，这一次，顾云并未像往常一样自顾自地穿衣裳。

而是享受着她的侍奉，任由她站在他胸前给他系纽带、束发冠。

看着苏嫣儿在面前帮他整理着装的样子，似乎，被人伺候的感觉，也挺不错的。

等她弄得差不多了，顾云伸手摸摸她的头，顺着发丝向下停在她的耳垂边，轻轻地揉捏了一下，看起来似一对新婚夫妻，“还疼吗?”

“不，不怎么疼了。”嫣儿抑制不住羞涩，说话结结巴巴的。

“那就是还疼，好好休息，我今天会有点忙，晚些过来看你。”

顾云停止了揉捏，将手拿开，准备离去，想了想，又在嫣儿额头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然后趁着嫣儿还没反应过来，溜之大吉。

“唔~”嫣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已不见人影，脸颊微微泛起粉红，摸着额头，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

顾云在厨房随便取了俩馒头当早餐，然后便去了帐房找福伯，福伯已经将灵草都准备好了，一并交给了他。

“福伯，让顾家的丹药堂对外宣称，顾家改良了聚气丹的丹方，从明天起，将有大量极品聚气丹售卖，每天售卖一百颗。同时，在顾府内部传出消息，丹方是我改良的，然后严格监视一切有可能的陈家线人。”

福伯沉默了片刻，问道：“少爷是想坑陈家一次吗？为了嫣儿那丫头？”

“嗯，福伯是不是很失望，原本这改良的丹方利用得好，是可以细水长流，稳稳赚取很大利益的，我却为了一个丫鬟用来对付陈家。”

福伯却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我很高兴，别的世家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顾家却是最讲人情，我跟了几代家主了，每代家主都是义字当先，如此以来才能家族和睦，所有人都追随家主，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当年你爹冒着灭族风险将叶寒藏起来，当时，有族中长老都劝你爹将他交出去，不然会给家族招来灭顶之灾。

你爹说‘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便决定辞去家主之位，独自带着云少爷藏匿起来。后来老祖宗发话了，人要藏，家主之位不准退。”

“少爷今天能为了一个丫鬟舍弃一个丹方，明天也能为了福伯舍弃一座灵矿，如此有情有义，乃是顾家之福呀，况且少爷是打算先赚一笔然后公布丹方吧。”

“福伯猜的真准。”

“少爷考虑得很周到，这丹方牵涉的利益太大，光凭顾家可吃不下。”

福伯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

告别福伯，顾云一头扎进炼丹室，开始大量炼制聚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