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天叹息,“人心叵测啊!这次事起仓促,毫无准备!东林门兵变为何成功?那时有心算无心!提前数年布局,最后时刻才劝服公真武相助。事变前夜,也是命悬一线,若是公真武去戾太子或大成帝面前告发,我等都是死无葬身之地;若是戾太子不是掉以轻心,误入东林门,也是失败;如此天助,也差点功败垂成,要不是水真突然出现,最终也是败亡之局。造反这种事,十反九败!十九年前,我年少气盛,过后想想,真是侥天之幸,现在就是想,也不可能了。”
众人在不知所措时,戚计成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有些惊恐的言道:“府君,所有的城门都被封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饮茶的蔺钦良闻言,茶杯掉在了地上,“啪”的声音令人心惊,正要发问的众人沉默下来。过了片刻,吴茂荣有些惊慌的问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戚计成回道:“大都统公道安突然发难,将中帅公子胜扣押,拘禁了成遂殿下,封闭所有城门,消息无法送达北军公孙飏和单父大营的羊舌师那里。”
姜云天有些发软,感觉精气神被一抽而空,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颓然言道:“大家回去,静待天命吧!”过了半晌,众人才恢复过来,纷纷辞别而去。
想到女儿宜思已是太子的女人,且有身孕,只要不兴风作浪,事情还有转机,大不了以后姜家被罢官为民。趁着灾难还没有降临,有些事需要安排好了。
姜云天和夫人将孩子们喊来,水真言道:“计成,带上宜璋和宜思,去野穹山见燕长老!燕长老和綦毋家百年相识了,危难时刻,一定会帮忙的。”
戚计成领着孩子们正要离开,身后传来了姜云天熟悉的声音,“保重,戚兄。”戚计成是姜云天游历北地时认识的老友,二人算是莫逆之交。水真出嫁,戚计成也跟随而来。姜云天一直把他看作是推心置腹的朋友,而不是呼来喝去的仆人。
姜宜昂和姜宜璋姐弟二人心中难受,眼泪都流了下来,上前跪别父母。姜宜思强忍悲痛,对姐姐笑道:“姐姐,过几天我就回来看看我的小外甥了。”
水真面色凄然,“计成,我看着你们祖孙四代长大,见你高祖时还是昨天之事,他那时还是个婴儿,我大丹刚成,时间真快,百年已过,你们祖孙四代人尽心侍奉我家,还忠心耿耿的随我来到了这里。”说完,姜云天夫妻对着戚计成拜倒。
戚计成赶紧将二人扶了起来,郑重言道,“你们放心吧!”
“计成,我们姜家遭此大难,连累了你。”水真不再恐慌,反而露出坚毅之色,“虽然凶多吉少,我不回北地了,我要待在这里,和云天同生共死。”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笑容中充满了幸福,姜云天笑道,“人活百年,终有一死,我们虽不能同生,但能共死,这就是我姜云天最大的福分。”
取过星痕剑来,姜云天交给了戚计成,“戚兄,这是天子剑,我们姜家留着,是取祸之道,劳烦交给燕长老,他是世外之人,自有计较!”
水真进入内室,搬出小小的檀木箱子。打开厚重的铜面箱子,从箱底取出镈币,上刻四个字“渡海浮囊”,将镈币交给计成,叮嘱道:“先祖和燕长老是至交,我修道有成时,燕长老以这枚镈币作贺礼,他必能认出来历!”
看着戚计成的背影,水真喊了声,“计成。”似乎还有什么话说,可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迈步出门的戚计成愣了一下,可他没有回头,大踏步的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