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突兀笑了下,那笑意让宫子羽背后瞬间出了层冷汗。
“你可知,雾姬夫人并不是自小就伴在你娘身边的丫鬟,而是入宫门前一月,也就是老执刃与你娘初遇的那一日,才成为你娘的贴身丫鬟的?”
轰的一声。
宫子羽脑中一片嗡鸣,眼前瞬间一黑。
他不蠢,甚至某些时候聪明的可怕。
只是短短一瞬,很多被他不在意的小细节瞬间串联,让他产生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
不!
不可能!
说不得,说不得就是误会、就是巧合呢?!
宫子羽自我安慰,这一夜,他都不知道拿‘巧合’这两个字欺骗了自己多少回。
宫子羽将心中的慌乱尽数化作恼怒,色厉内荏的呵道:“那又如何?!
这十多年来姨娘待我如亲子,对宫门每一个人都真诚慈爱,她向来老实本分,更何况不过一手无寸铁的平常妇人!
光凭猜测,你便要栽赃给姨娘吗?!”
宫尚角讥嘲一笑,不置可否,只是顺着宫子羽的话往下说:
“是啊,我也有一事尚未想明白。
雾姬夫人说到底也不过是老执刃的一位侍妾,就算如今做了续弦,成了夫人。对于宫门来说好像也没什么价值。
无锋花费那么大的力气,不杀年岁已高的二位长老,不杀不堪一击的你,反倒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夫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雪长老&花长老:……
“除非,她见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无锋急于杀人灭口,又或者……”
或者什么?
宫尚角没有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突然转了话锋,看向月公子。
“月长老遇刺,疑点重重,从月长老自己支开守卫等行为来看,我们猜测这名刺客可能是熟悉宫门的内部人,且和月长老熟识……”
月公子手一紧,显然已经明白了宫尚角的意思。
垂了垂眸,面颊绷出冷硬的弧度。
宫尚角唇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收回视线,扫视了眼阴沉着脸,惊疑不定的两位长老和宫子羽,这才幽幽继续道:
“此次雾姬夫人再次遇刺,同样诸多疑问。
抛开疑点不谈,很显然,这名刺客定然埋伏宫门多时。
只是既隐藏多年,如今频繁露头搅动风雨,到底为的什么?”
话落,众人不由一同陷入沉思。
是啊,若刺客埋伏多年,如今突然如此明目张胆,到底为了什么?
又或者说是为了掩盖什么?
想到老执刃和少主遇害时,宫尚角向他们禀报的消息,花长老和雪长老面色齐齐一变。
无量流火!
宫子羽没有发现两位长老的异样,他内心天人交战,看宫尚角更是看仇人似的。
语气不善的恨声道:“这些问题,都是你应该去查的东西!
而不是作为你妄加揣测的依据!”
宫尚角眉尖一挑,不置可否。
宫子羽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花长老打断。
“子羽啊,刺客一事确实疑点重重,需要慎重。这件事还是交给尚角,想来尚角定会找到那兴风作浪之人!”
宫尚角垂了垂眸,冷冷淡淡的。
花长老也不在意,和雪长老对视一眼,雪长老接着继续道:
“如今无锋来势汹汹,行事嚣张,宫门上下人心惶惶。
不管出于何种考虑,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三域试炼。
假期取消,你即刻入后山试炼去吧。”
宫子羽一怔,这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转到试炼上来了?
“长老,我姨娘还没有脱离危险……”
宫子羽急忙开口,话没说完便被花长老抬手再次打断,语气不耐,有些恨铁不成钢:
“子羽,你是执刃!当明白什么是大局为重!”
宫子羽一噎,心下不服。
当下就要辩论,花长老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再给他。
“今晚无锋当街刺杀,说到底也是因你触犯家规在先,身为执刃,肩负宫门未来,怎能如此没有危机意识?
念在如今形式险峻,你即刻动身去往后山参加试炼,这惩罚便先压下。
只云为衫作为新入宫的准新娘,触犯家规,亦未起到规劝作用,便罚她在羽宫禁闭,照顾雾姬夫人。
如此,你也不必担心雾姬夫人的身体了,只肖安心试炼。”
宫子羽张了张嘴,还要再说,却被花长老直接挥手送客了。
说到底,云为衫今夜的表现,终究是让他们心底存疑。
可一没有证据,二子羽将人看得着实太重。
也只好暂时将人放在眼皮子下看着。
宫子羽不甘心的出去,宫远徵幸灾乐祸,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宫子羽恶狠狠瞪了兄弟俩一眼,挥袖转手离去。
“还真是便宜他了,不疼不痒,一点惩罚都没有!长老这心,都偏到天上去了!真当我们是傻子了?”
宫远徵瞧着宫子羽的背影撇了撇嘴,不满的和宫尚角嘀咕。
宫尚角睨他一眼:“噤声!不得对长老无礼。”
宫远徵撇嘴,翻了个白眼,但老实的转了话题。
“哥,接下来怎么办?我去会会那个花魁?”
宫尚角点头:“点到为止,若她当真是无锋暗探,这么多年潜伏宫子羽身边,还不知道收获了多少情报。
这样的人,有底牌,在无锋有地位,想来轻易也不会招出什么。
莫不如,放长线……”
宫远徵若有所思的点头,想了想没忍住又对着宫子羽的方向挥了一拳:
“这个蠢货!”
宫远徵和宫尚角脚步未停,一个去地牢,一个去查看今晚那个刺客的消息。
长老院发生的这一切上官浅并不清楚。
彼时的她早已经大包小包的一脚踏在了雪宫的长道上。
说起来,这雪宫她也来了不少次了,这般光明正大的走进来还真是头一遭。
这感觉,还挺新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