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芮,温芮,你还在吗?”
秦阳一张又一张地写着便利贴。
可对方一直都没有回应……
十四岁,正是花样年华!
她不可以死。
秦阳不知不觉间也跟着掉眼泪。
他手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台手术,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从他手里面活下来。
可如今,他竟然……救不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无力、挫败……
无能为力。
“温芮,你看到便利贴一定要回我,知道吗?好好活着,你必须活着!我还有许多的故事没给你讲呢,还有很多好吃的,我刚刚下楼去买了很多好吃的,棒棒糖,还有棉花糖,小孩子都喜欢吃。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喜欢的……”秦阳不知疲倦写了一张又一张的纸条,将洞口塞得满满当当的。
“嗯?”
被冻麻的温芮颤颤巍巍地睁开眼。
她怎么,还没有死?
甚至,天空放了晴,暖洋洋的,正照在自己身上。
似乎,她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之子。
温芮很清晰地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从窟窿那边传来的……
是秦公子!
一定是他。
温芮刚刚死去的心突然就活了过来。
世界上,还有一个人……
他希望自己好好的。
他和母妃一样,记挂着自己。
温芮用腿蹬了蹬坛子,坛子很笨重,压根没有破碎的迹象,反而是她的双腿被冻得没有任何知觉,重到如同灌了铅一般。
“温芮,你可以的,你要活下来。”
温芮的手心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尖深深嵌入坛沿的缝隙中,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她的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冷水沿着她瘦削的脸庞滑落,与额头的汗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视线,却浇不灭她心中的那份坚韧。
酸菜的腐臭味与冰冷的湿气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包裹,但她无暇顾及。
眼中只有那一线光明,那便是坛口,如同希望之灯,指引着她前行的方向。
她咬紧牙关,双腿奋力蹬踏着坛壁,每一次蹬踏都伴随着身体的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入更深的黑暗。
然而,温芮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向上,再向上,直到重见天日。
脸颊上的红肿在盐水的刺激下仿佛被火舌舔舐,每一丝疼痛都清晰而剧烈,温芮紧抿着唇,任由那份痛楚蔓延至心底,却连一丝呻吟都未溢出。
她的双眼紧闭,睫毛轻颤,似乎在极力忍受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煎熬。
周围的黑暗与腐臭仿佛化作了实质,挤压着她的每一寸空间,但她内心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旺盛。
她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她还没来得及见秦公子一面,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她不能死,母妃曾经说过: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她怎么可以做言而无信之人,她明明答应了秦公子要好好活下去!
“哗啦——”
重重摔下。
温芮感觉到后背被坛壁挫伤,盐水似蚂蚁一样,紧紧地撕咬着她的皮肉。
“好疼!”温芮护着手臂,有些绝望地盯着头顶的坛口。
为什么,她就是不可以呢!
不,绝不……
温芮站起来,继续用双脚瞪着坛壁。
薄薄的衣衫被冷水浸湿了一遍又一遍,紧贴在她那瘦弱的身躯上,每一次挣扎起身都伴随着一阵眩晕,但她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