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气氛下,人类着手大规模无土栽培、重启太空探索,一系列大项目纷纷落地,而研究如何让宇航员冬眠,适应长达数十、乃至数百年星际旅行的人体冷冻实验,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在举世欢腾的氛围下,她们一家人渺小的悲伤是那么微不足道。
但周晓辰还是庆幸自己刚好生活在那样一个时代,刚好年满十八岁,可以代表自己在志愿书上签字。
她骗父母说,科技跃迁的时代来了,她的病一定可以在不远的将来治好,也许甚至用不了几十年,他们一家人就会在未来重逢。
既然是实验样本,那眼前的一切就合理起来了。
这个“冬眠计划”居然这么靠谱,“速冻人”真的还能唤醒?
其实签字的时候周晓辰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躺不起,只是想给父母一点虚假的希望罢了。
现在是什么年代?
我靠速冻穿越了?
不会是灌液氮的时候出了问题,我其实根本就没冻住,醒来还要面对医疗账单吧?
出这种事故赔钱吗?
“冬眠”前最后一刻的悲伤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混在一起,让周晓辰的情绪大起大落,悲喜交加,结果又触发了监控系统:
“检测到实验体精神波动超过警戒阈值,滴——”
虽然已经“滴”了好一会儿,但最后这一下尤其地响,终于成功吵醒了把脸贴“载玻片”上睡觉的那个男生。他睁开一双被眼屎糊住的、没有清澈只有懵懂的眼睛,跟样本仓里的周晓辰大眼瞪小眼,来了一个穿越千年的对视。
——虽然冷冻人大概率存不了一千年,但此处就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了。
“啊!啊!啊——”
男生一下子从冷冻仓上面弹开,像一只被吓得跳起来的猫,同时又叫得像一只尖叫鸡:“啊啊——救命啊!样本怎么醒了啊啊——”
虽然他咋咋呼呼,吓周晓辰一跳,但字正腔圆的中文可太亲切了,让人忍不住有说“嗨”的冲动。
周晓辰想到就做,冲他笑出一口白牙,虽然嗓子干涩得厉害,没能“嗨”出声,但“友好的问候”自认为还是传达到位了。
虽然在对方的视角里,这个“友好的问候”,可能是木乃伊的问候。
“啊啊啊——”
刚刚消停的叫声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