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鸾周指使两家丁站在门外,不让闲杂人等过来窥探,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吕康芳,说道:“正有此意,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屋内没几张椅子,秦判自己坐下后也没管其他人,更没说话只用眼睛扫视着屋内的一圈人。这时已经看了半天热闹的吕康芳开口了,“公子,我也觉得能私了最好,一来如果闹到衙门的话,事情势必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确会影响张家声誉,据我所知张家那童养媳尚未出阁呢;二来衙门里县令大人刚刚到任,怕是不愿见自己才一上任治下就闹出此等没皮没脸的案子。”
厚着脸皮拉了张椅子坐下,胡鸾周接口说道:“是呀,不若我们赔些银两,让我把小儿带走?”
李婶一听有点急,“对对,赔银子,求公子放我家三儿一条生路吧。”说完跪下就磕头。
秦判没有答话,抓着双手揉搓着,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听着从隔壁院子传来的啜泣声,低着头想了想说道:“这样,我不是苦主,自然不能替她们做这个主。你们把事情经过写下来画上押,然后我去帮你们问问张夫人,看究竟是不是要报官。”
斜着眼瞥了瞥正冲着自己家老爷摇头摆手的胡峰,又开口道:“我这可是先小人后君子,要么在这写伏罪书,要么去衙门写供状,随你们挑。不然到时赔了银子又来个反口不认,再倒打一耙告张家敲诈,这理就说不清了。”
听说要写伏罪书,这是胡鸾周万万没想到的,口里一再保证不会事后反悔,就是磨磨蹭蹭的推搪。秦判是理都懒得理他,调侃着说:“就这点小事又有何难,难道难得过找来这迷人的神药?难不成胡老板家就是做这个的?所以寻来毫无难度?”跟着又说道:“既然不愿意写,那我已不必去烦扰张夫人了,直接点,我们去县衙走一遭吧。我也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我保证胡老板这钱在潍县花不出去,先不论有没有人愿意收拾这烂摊子,只要我给恩师修书一封,到时就算有人收了钱也不敢办事,除非胡老板在京师也有花钱的门道。”
听秦判提到恩师,胡峰试探道:“听闻公子已考取举人,不知恩师是哪位大贤?可有路引给我们瞧瞧?”
秦判知道个屁所谓的恩师在哪又有何能量,只是说出来吓唬人而已。见胡峰试探,便起身走入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路引,刚刚递到胡峰面前又倏的收了回来。“不知尊驾以何身份查看我的路引?难不成朝廷的路引是人是鬼都可以随意查看?”
胡峰见路引就在眼前,但他真的没有资格随意查看,只好眼巴巴的望向吕康芳和李保正,希望他们能一看究竟。而吕康芳和保正见状,不约而同把脸一偏,一起研究秦判客厅的白墙。
秦判好整以暇的收好路引,继续说到:“恩师一直教导,不能凭他名头四处招摇,还是不要为难小生了。罢了,现在天也亮了,想来知县大人已经起床,我这地方小,让大家一直站着也于礼不合,既然不愿写伏罪书,那我们就趁早把这三个采花贼交给衙门处置吧。”说罢朝吕康芳拱拱手,示意他拿人。
没想到秦判如此难缠,私了的事情都还没有一撇就要先低头认罪,偏偏自己儿子是被秦判抓了个现行,胡鸾周无可奈何,脸上一直堆着的假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只得吩咐胡峰动笔。
秦判拿着胡峰写下的伏罪书,从头到尾认真的看了一遍,把其中模棱两可的地方一一挑出来,让胡峰改好色鬼三人组逐个按上指模后,说到:“刚才说过,这事不该我做主,我去问问张夫人意思,你们就等着吧。”
厢房里张夫人早已知道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搂着哭成了泪人的二妞,自己脸上也是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