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还要上学,没有多做停留。
路过甄士隐的田边,特意折了根柳枝,去田里戳了一下,上面的湿泥只有指节深,底下全是干的。王阳没猜错,果然是临时放的水。
王阳上了大路,揣着心事去了学堂。
眼下当紧的,一是通知甄士隐,他的田遭了暗算,二是摸清封严的路数,以及应对的办法。
王阳相信爷爷所说,王家的丰收,不仅不会打消封严的贪念,反而会让他动用其他招数。
换做他是封严,这么大的灾年都没能拿下,以后的机会就更少了,所以本次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封家正堂。
封严手里拿着两根鼓胀的稻穗,青黄色的谷壳已很饱满,快要到成熟的季节了。
封老四站在一边,一板一眼地说着半夜离奇的遭遇。
“本想依老爷所教,在田埂上扒开豁口,治他个偷水之罪,不曾想,他家田里的水,比五叔那块田的水还多!小人也愣了神,又连忙把豁口堵上,以免被说是我们偷水!”
“放屁!王家断流这么久,怎么可能田里的水比我们家还多?”坐在一旁的封正文想不通,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小人也纳了闷,一时想不明白,就揪了这两根稻穗回来!”封老四一听封正文不信,赶紧指着封严手里的稻穗。
“别不是在我们家好田里摘得,拿来哄骗我们的吧!”封正文还是半信半疑。
天旱如此严重,封严也只能就着水渠里的水,浇了一小部分田,这也是能保多少是多少的意思。
封老四一听,连忙跪下发誓诅咒道:“敢扯谎就让我舌头长疔嘴角流脓!咱家的好田,谁敢偷摘一个稻穗,被少爷抓到都是个半死,我怎敢呢?”
封正文想想也是,谅他也没这个胆子,就朝着封严说道:“爹,看来王家这是块天旱不愁的好田呀,要是能拿下,绝对是吃到一块大肥肉!”
封严用手拈着谷穗,眼睛飘向院外:“原本想趁荒年用底价买下,这下可不成了。至于天旱不愁的好田,我倒是不怎么信,十多年前那次大旱,那块田也是绝收的。”
封正文道:“爹,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算了?”
封严斥责道:“不要沉不住气,买不买得成,我先去看看再说,真是自带水源的天字号好地,人家也不会卖,以后慢慢想办法吧。”
封正文道:“天字号好地为什么不买?咱家是总甲,真不识抬举,就叫人锁了他!”
封严道:“屁话!衙门是咱家开的?请县里那几个老爷跑一趟的花费,都够买块地了!”
说了一句,觉得语气太重,封严又柔声道:“儿啊,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通过办这件事,在那卿姐面前摆摆阔长长脸,是也不是?”
封正文被戳破了心思,登时脸红起来:“哪有的事......”
封严笑道:“你老子我眼睛毒着呢!那天自打见了卿姐,你就魂不守舍,只是你要知道,老子的钱不是给摆阔气的,这买地跟找女孩子一样,得慢慢来,瞅准机会才好下手。”
封正文低着头,无言以对。
封严笑道:“他家我知道,大部分都是山田,水田就算能想办法保住,旱田也保不住,只要有破绽,还怕拿捏不住?他家没啥余粮,碰上这个荒年,我去敲打敲打,用个没什么血缘的干孙女,换一大家子的口粮,这个账我不信他算不过来!”
封正文猛地抬头,满脸喜色,眼里全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