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延年看云水止的眼睛一亮,她原以为云水止不过就是有一个好家室,又有一个好皮囊,博得京中女郎竞相追逐。
可眼下他却觉得云水止很不一般。
他身为男子,轻而易举就可以俯视那些仰慕他的小女娘,他生来就可以拥有很多东西,但他却能感知到女子的不易,他是发自内心敬重女子,欣赏女子。
“郡主的确配得上女学。”长公主走了出来。
她淡淡掠过众人,目光定格在了灵华公主身上:“灵华,今日,你可有所得?”
灵华神色依旧迷惘,她轻轻摇了摇头。
“诸位呢?”长公主望向了众女娘。
在场的女娘却无一人敢说话,只是谨小慎微低着头。
长公主轻笑一声:“正如别尘所言,我办女学是为了让女娘们知道如何在这世道上立足,可你们一个个却只会拿女学当做跳板,盼着能借女学博一个好名声,嫁一个好郎君,然,女子的气节从不在罗裙之下。”
她又望向了女夫子:“雪香,是你赶走了卓韵?”
女夫子诚惶诚恐低下头:“殿下,若女学有被退婚的女子,天下人该如何看咱们?世人都重民声,离经叛道之人,难能善终。”
女夫子说完,目光似有若无的停留在了唐延年的身上。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罢了!由你们去吧!”
她又看一下唐延年,温声道:“你随我进来。”
唐延年点头,她回头看了一眼,云水止依旧芝兰玉树一般立在原地,他气质卓然,宛若谪仙人立于浊世。
唐延年记下了云水止当众为女子说的那一番话,她后来精通了一些诗词,翻阅过后她才知,云水止最后没有说的那一句话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句话像极了云水止,也像极了众女娘所仰望着的他。
长公主拉着唐延年的手去了内室,亲自替唐延年斟了一杯茶。
“那日,本宫罚你,你可有怨言?”长公主淡淡的询问她。
唐延年轻轻摇头:“我知晓殿下当日惩罚傅水瑶,是为惩戒,罚我,是为提点。”
长公主颇有些欣赏的看着唐延年:“你很聪明,大齐在世,不过屈指几年,百姓长久经受战乱,非一朝一夕可以扭转,因此,如今的大齐,就像一个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孩童一般,我知晓他有诸多不足之处,但我也盼着,他能有国泰民安,海晏河清的一天,圣上也是如此。”
“也是殿下罚我让我意识到,我如今在顺天府站的多高,便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不经意的一句话,在百姓心中那便是惊涛骇浪。因此,大齐先头的沉疴旧疾,我应医治,而非抱怨,也正是因为殿下提点,我才直言不讳冒犯灵华公主。”唐延年不卑不亢说道。
继而,她跪在地上,朝着长公主缓缓一拜:“延年言行狂狷,惹出了不少事端,请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