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宁安行一把抓住了春绿的手,匕首在春绿的指尖划过,血顺势流了出来。
春绿吃痛想挣扎,但又拗不过宁安行的力道,只能面色又羞又恼地瞪着宁安行。
“宁小郎君,你……”
春绿眼里噙着泪,可怜兮兮的伸出了她的那根手指:“娘子,求您为春绿做主。”
“噗嗤。”唐延年有些不地道的笑道。
“娘子……”春绿又是委屈,又是疑惑地看着她。
唐延年眼神有些复杂看了一眼宁安行,耐心对春绿解释道:“他这是担心这药里还添了旁的,你仔细想想,若你被蛇咬了,是不是要想法子把毒吸出来?宁小郎君的法子虽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但也不失是个好法子。”
“娘子,真是这样么?”春绿泪眼婆娑。
唐延年看她就如同看妹妹一般,她宠溺地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春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宁安行:“对不住了,是我误会你了。”
“宁小郎君这般大度的人,定然不会和你计较的。”唐延年微挑眉梢,故意将宁安行高高架了起来。
宁安行颇有些无奈道:“好歹话都被你说尽了,我还能如何?”
他深深看了一眼唐延年,收起了自己颊边的那抹不羁,郑重道:“我该回去了,唐延年,保重。”
唐延年也不知为何,这话听到她的耳朵里,她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有意戏弄宁安行,她戏谑道:“宁小郎君,如今,你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我好歹救了你。我记得,鼎儿似乎是与你同岁吧?若你不愿像先前一般称我为郡主,你好歹也该叫声阿姊不是?”
宁安行盯着他,只是,那眼神却让她有些琢磨不定。
唐延年一阵心虚,她慌忙摆了摆手道:“我和你说笑呢!我救你也不是要你挟恩相报。”
“那阿姊是想如何呢?”宁安行上前了一步,他的脸也越过了窗柩。
他那双好看的杏眼里如同深夜的繁星一般,看得唐延年心头一动。
她有些慌张的后退,背过身去瞬间,作势要关窗。
“宁小郎君,早些安置,不送。”她说完,快速关上了窗。
春绿看着唐延年,她轻笑道:“奴婢跟了娘子这么久,还从未见娘子如此慌张过呢!”
唐延年坐下,轻抿了一口茶,这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我慌张吗?”唐延年忍不住问道。
她搓了搓自己有些发红的,轻声呢喃道:“这宁小郎君一看就是花街柳巷的好手了。”
“姑娘心动了?”春绿暗戳戳的问。
唐延年赶紧摇了摇头:“我脸红是因为我甚少与外男接触,我怎会对他这样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心动,若真要喜欢,那也应当是……”
她说到一半,自知失言,赶紧捂住了嘴。
“娘子想说的是谁?”
这次,唐延年是真慌了。
她也不知道为何,她脑海中不禁就浮现出云水止那端方雅正的身影。
她掩饰般的垂眸,她故意轻哼了一声。
春绿立刻忘记了先前都问了什么了,关切地去扶唐延年。
“怎么了?娘子,可是后背的伤又痛了?”春绿眼里很是焦急。
“没事,替我上药吧!”唐延年扯开了话题,她将宁安行给的药递给了春绿,“用这个。”
春绿迟疑了一下:“真不用等大夫看过吗?”
春绿是真的有点怕了,先前,若不是她的手指沾了宫里头那药,恐怕,就这么涂在唐延年的伤口上,她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我相信他。”唐延年抿唇笑着道。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烛光笼罩着她的侧脸,她整个人都置身于光晕之中。
话虽柔,气犹定。
春绿没有再问了,她小心翼翼替唐延年上好了药,她忍不住感慨:“我原以为,宁小郎君那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应当是富贵窝里娇惯出来的,却不曾想,他竟过得这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