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午饭,林宛月面无表情的上了桌,力儿也一脸愁苦,其他三个男人倒一派正常。
“我说老康,顿顿菠菜面吃得我脸都绿了。咱能换一换么。。。”林宛月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面放嘴里。
力儿表示赞同:“就是!再觉得好吃现在也都不香了。”
“这菠菜便宜,又都合大伙儿的胃口,你俩事儿真多。看看伽利,每顿都吃光,估计再吃一个月都不带腻的。”老康用筷子敲着碗缘,对林宛月和力儿不欣赏美食的行为表示痛心疾首。
“还有啊,我准备去东市的安福食肆做厨子,到时候你们在家都吃不到我手艺了。”
力儿听了惊叹“哇,安福食肆,那可是很多官家老爷都爱去的,人家怎么看得上你这小厨子。光靠你天天做菠菜面?”
“哼,就是天天做菠菜面,我打算用这菠菜面去做投名状,你们天天吃吃腻了,可安福家这么多客人,想尝鲜的可不少~”
老康之前说的边干边找下家,众人还以为没这么快,没想到这就要离开了。。。又一个要离开的人。
林宛月一下子心情跌到低谷,没吃几口就下桌了。
除了老康这件事,还有一事困扰着林宛月。就是伽利典当的那600钱,当时伽利许诺投壶、彩石围棋可以让人玩半月,半月后得把质押的典当物还给别人。
现在已经过去一半时间,她每天思来想去,都没想到这600钱如何生钱。
要是还没有行动,到期后把钱原数还回去,自己这还是两手空空。
林宛月在后院里一边发愁一边踱步,绕着后院走了十几圈。
力儿不得已拦住了她:“籽籽,你再转下去,都能把我先转晕了。”
林宛月摆摆手,力儿从小跟着她,对其他事知之甚少,和力儿说基本没用。但力儿毕竟和她生活多年,一下就猜到了林宛月的心思:“愁钱?”
被戳中心思,林宛月点了点头。
“听说这外邦人从小就学习经商,以商为荣,伽利这么能干,你去问问他?”
力儿的提议林宛月不是没想过,但伽利已经帮过一次这么大的忙了,她不想再依赖他。
如果伽利有一天像老康一样,也要走了呢?父兄的离去让她不敢再有希望,万一这个希望破灭了呢?
林宛月愁得失了眠,躺床上辗转反侧,就差唉声叹气了。
“怎么了?”伽利听着林宛月那边被褥窸窣的声音,和平时的安静不一样。
林宛月这时真的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但她不确定伽利是不是那个合适的对象。
“因为老康要离开的事吗?”伽利在黑暗中转过身,面对着林宛月那边的床。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林宛月的黑发有些垂到了床边,很柔软的样子。这么多日来,他第一次仔细观察起林宛月来,侧躺的角度看她,睫毛似小羽扇,衬得杏眼更多柔情,但眉毛不是常见的蛾眉或细柳叶眉,是自然未修饰的,更显出整个人的英气。
“嗯,也不只是老康。伽利,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死去的人才是解脱,活着的人仍在炼狱。”也许因为黑暗,也许因为伽利是个既熟悉也不那么熟悉的人,她突然想倾诉。
以前都是父兄来操心的事,现在落在自己头上,还要承受父兄离去的痛苦。
林骑羲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战死沙场,所以时不时会告诉林宛月,即使独自活着,也要活下去,这是将军家的家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