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大步行过山洞,时值当午,又是寒春,林间巨树遮天蔽日,显得有些阴翳,透过树梢照进些微阳光,映照斧凿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面容依旧冷峻冰凉。
听见身后不觉的响动,林暄嘴角微微上扬,不自觉间掠过一丝讥诮。
他握紧了手中的青森长剑,缓缓抬头,该来的总是会来!
随手从杂木间折下半截干草叼在嘴边,双目如剑一般锐利的扫视着四周,不漏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忽的,一阵风声袭来,似是察觉异常,林暄猛的一个翻身,将剑横置与胸前,黑色的大雾中隐有几分闪烁,利爪与利剑相击,一阵令人牙酸的嘶声回响在空悠悠的树林。林暄立剑为柄,堪堪躲过这一击,而后反手一肘,与那硬物相接,那不知是甚的东西竟化扑为蹬,狠狠地击中了空门大露的胸膛。
“嘭!”
倒退几步,口中涌上丝丝甜腥,林暄背靠着粗大的树木,借着月色,看清了眼前的凶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鸟禽,泛着幽光的双目直直凝视着眼前的剑客,其状如鹰而短尾,其毛如彘豪(鬃毛),背生双翼,叫声喑哑而刺耳,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爪子深深刺入了枯槁的树木,只是站立,便足有两米来高。
森林依然静的可怕,一时之间,林暄竟与这怪鸟陷入了僵持,此刻不敢有一丝的松懈,任凭哗哗的风声拍击着脸颊,稍一晃神,怕不是成了这孽畜的盘中大餐。
终究是耐不住,林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直指着面前的凶兽,你既视我为盘中之物,我又何尝不视你为眼中之钉?
孽畜,放马过来!
林暄猛蹬地面,忽的发起攻击,手中长剑斜刺出九道寒光,直指怪鸟要害,那怪鸟倒是不急不缓,双翼抡起一阵旋风,夹杂着尘土和飞扬的树叶,那道道寒光顷刻间便土消瓦解,只是那方才眼前的剑客却不见了踪影。
怪鸟巡视四周,林中风声大作,卷携起树叶漫天飞舞,看不清剑客的具体方位。
白光闪过,一道人影竟凭空出现在怪鸟身后,手中长剑一挥,直指怪鸟背后空门,这一式偷袭可谓神不知鬼不觉,竟瞒过了怪鸟锐利的双眼。
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招式似乎都显得可笑无比,仅仅是腾空而起,便从容的闪过这来势凶猛的一击。
一击不中,林暄没有丝毫大意,右臂持剑猛然向上一挥,一个翻身落在地面,接连退上五六步,微微喘着些粗气。
怪鸟显然有些被激怒了,如梭般尖锐的长喙连点,巨翅缓飞,一边的林暄丝毫不敢大意,脚下踏雪惊鸿连点,堪堪躲过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攻击。
怪鸟密不透风的攻击终究是力有未逮,尚且不能很好的隐蔽自己的弱点,林暄眼睛一亮,忙连侧过身,趁着怪鸟旧力未尽新力未出的空隙,狠狠的一个戳刺,目标直指怪鸟腹下。
被发现了弱点,怪鸟没有太多的慌乱,翅膀猛地一挥,整个身体腾飞而起,扬起的气流将林暄足足吹开了有三四米远,手中长剑戛然而止,林暄早已料到,便如晨间假想的一般,这一击不过是前奏罢了。
眼瞅着怪鸟腾空,林暄紧步跟上,手中长剑以挑代戳,精准的在空中掠出一个半圆,剑锋嘤嗡作响,刃间锋锐夹杂无可匹敌的剑意响起急促而又短暂的破空声,宛如海上蛟龙出海,周遭林木像是飓风般飞掠过一道气流,激起漫天花叶纷飞!
游雪九剑第一式:游龙探海!
这一剑可谓精妙绝伦,毫厘之瞬便越过数十米的距离,怪鸟眼瞅着此剑来势汹汹,丝毫不敢懈怠,眼下长剑转瞬即逝,稍一犹豫便是万劫不复,若是此剑命中,就算是它也难逃一死。
怪鸟丝毫不敢托大,翅膀猛烈挥舞,险之又险的升入天空,堪堪躲过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剑。
竟被这小小少年逼入如此险境!
怪鸟恼羞成怒,丝毫不再留手,风驰电掣般划过林间,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林暄面前,望见面前尖锐的长喙,实在是躲无可躲,踏雪惊鸿步法精妙,但多是用于围攻或是密集的攻势,他年纪尚小,尽管对步法已经有了深刻的理解,只是那苛刻的身体要求确不是他目前尚能达到。
真的躲无可躲了吗?
林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情急之下不得不出此下策,双手握紧长剑抵在胸口,使出吃奶的气力死死撑住,长喙锋锐般直抵剑身,顺着剑格一路向下,死死抵住剑柄,挟带着来势的巨力,林暄如遭雷击,连退数步,双手却死死撑住。
怪鸟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好一招围魏救赵,只是眼下生死相搏,容不得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
来势终归是有穷尽的,世间任何招式都必须有力可寻,眼下怪鸟双爪悬空,唯一的发力便是挥动的羽翼。只要林暄坚持下去,或许胜利的天平就会缓缓向他倾斜!
察觉到手中的压力略微有所减轻,林暄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双手猛然发力,用剑柄挑飞怪鸟,飞起一腿,狠狠的予以反击,却不曾想那怪鸟闪过一丝狡黠,竟然是故意露出的破绽,趁着尚有余力,右侧响起一阵劲风,脚下双爪直扑面门!
仅仅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