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儿是从哪儿抄来的？”

陆依回过神来，偏过火烧般的脸颊不敢看他：“我怎不识得这句话？”

你当然不识得了，林暄偷偷想笑，脸上绷直了道：

“这是我家方老头说过的。”

方老头？

陆依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转念间想起林暄在山南客栈“声泪俱下”的控诉，开口道：“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凶巴巴的方老吗？”

凶巴巴的方老？

我有这样说过么？

林暄眨了眨眼，记起了之前的话，神色一变，一抹伤愁引上眉间：

“唉，你说得不错，就是那个凶巴巴的老头！”

眉目间愁绪万千，面沉似水，一抹哀怨浮现，林暄自己都深信不疑。

演的跟真的一样！

陆依眯起月牙儿，三两步来到林暄身边站定，笑靥如花的望着他，素指伸向他的肩膀，笑道：

“照你这么说，这就是那只通得人性的‘凶禽’咯？咯咯....”

少女亲昵的抚摸着林暄肩膀的小栗子，雪白的羽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灵动的小眼珠轻闭，往伸来指尖轻轻蹭了蹭，便在林暄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缓缓挥动双翼，轻盈地落在少女的怀中。

陆依看得爱不释手，伸手轻抚小栗子柔软的身躯，此刻小雀儿颇通人性，闭上双眼，缓缓靠在陆依尚待发育的胸前，竟是缓缓睡了过去。

不是吧，我刚才还夸你干得漂亮来着，你这傻鸟转身就给我卖了？

望着少女不解且不善的眼神，林暄老脸一红，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眼下实在是瞒不住了，却道这傻鸟卖主求荣：

“你可别被这傻鸟骗了，他真啄我来着，只是今天没啄而已。”

没骗你，前天晚上刚啄了，只是没印儿了，下次被啄了再给你看。

“你这人，也不知十句话里有几句是真的，净拿来骗我来着，我都不希得信你了。”

陆依嘟囔着小嘴瞪了林暄一眼说道：“这么可爱的小雀儿也舍得瞎说，它叫甚么名字？”

“他叫傻鸟。”

林暄顺口便把话接上，这真是实话，我真叫它傻鸟。

瞎说瞎说瞎说！见林暄满嘴跑火车，陆依小脚轻抬，踩了林暄一下：“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真叫它傻鸟啊！”林暄忿忿不平的小声回道：“只是方老头叫他小栗子罢了。”

小栗子？

陆依看向怀中的小栗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和之前林暄口中的凶禽相联系起来，便开口问道：“那方老也是你的师父吧？真是方老收留的你？”

“嗯。”

林暄没有异动，眼睑低垂，只是嘴角一抹自嘲出卖了他的心思。

没有嬉皮笑脸，气氛有些低沉，陆依便知这话不会作假。瞅见林暄有些沉默，陆依自环抱的小栗子腾出一只小手，轻轻拉住他，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可不要乱想，上次在客栈，我还有帐没和你算呢。”

“上次你往我脸上涂些炭黑，我回去倒头便睡了，第二天起个清早还未洗脸便让三爷爷瞧见，笑话了我许久。”

陆依脸色涨红，偷偷的望着林暄。

“三爷爷？三爷爷是谁？”

林暄的注意力的确被转移了，只是却转移到了不该转移的地方，有些奇怪地发问，陆依心里一惊，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连忙出声补救：

“还有国师娘娘！拿着她的脸盆给我洗脸，我可尴尬了。”

“那怎么是我抹的炭黑？你去那灶台点火自己沾上的，可怨不得别人，或许是没有擦干净罢！”林暄可不会承认，声调凭空大了些许。

哼，肯定是你！

她拿着镜子仔细端详过，若是真是不小心粘上去的，那也只会有一道炭黑，可自己脸上条纹清晰的相隔着两道，还隐约能看见个手指印，不是你是谁？。

瞟了瞟林暄，见林暄偷偷将手藏在身后，心中已是了然，便侧着身子抬起头，小嘴一翘，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