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说的好,照我说就应当往死里揍。”方河关听得极为舒心,偏头打量了林暄一眼,竟是一张老脸都笑开花了。
林暄自问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听见茯苓的话后更是无名火大盛,什么叫“不要给小暄好脸色看”?我难道哪里招惹到这老太婆了么?
“这苦荆婆婆究竟是谁啊?干嘛还要往死里揍我?”林暄言语间满是愤懑不平,本来是靠在墙面,此刻竟是气的直接向前走了两步。
方河关难得的看了林暄一眼,眼神中憋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朝着茯苓甩了甩手,忍笑道:“咳,只是些私人恩怨,等你长大后就知道了,这......婆婆身体可好?”
“身体自然康健......”
茯苓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眼眸中犹有不解道:“其实我倒觉得小暄挺好的,不像婆婆说的那样不堪,这当中是不是有些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这小子从始至终就没变过.......”
方河关轻抚胡须哈哈哈乐道,转而看着满脸炭黑的林暄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叫姐姐?”
姐姐?
林暄高高抬起下巴,鼻息间毫不在乎的“哼”出一声。
“嗯?”
方河关骤然拔高了语调,眉目不善的望着林暄。
林暄怡然不惧,紧咬牙关,死磕到底。
“你这小子今天搭错了哪根筋?”方河关严肃道:“没看见茯苓还在为你说好话么?你就不能让我省一天心?”
省心?你哪怕为我操过一天心?
林暄像是完全没听到,赌气似的偏过头,眼神望向窗外,连看都不看两人一眼,对此充耳不闻。
“你是不是皮痒了......”
方河关气的就要上前两步给林暄来上一下,只是还不及伸手,衣袖竟然没扯动,回头望去,竟是被茯苓给伸手拉住了。
茯苓对着方河关摇摇头,抬头望向林暄的背影,将手中规整好的书籍匆忙放在椅上,起身轻声道:“方老,您就别强求小暄了,稍早的时候我和他有些误会,等后面或许就会好些了......”
“这臭小子实在是年纪越大越不懂事,你就多忍耐些,别和他一般计较。”
方河关哼了一声,回头看向善解人意的茯苓,目光稍稍柔和了几分道:“还是你乖巧,这林暄要是有你一半听话,我还不至于发这么大火,这明明同是一般年纪的人,怎么差距这么大?”
林暄双手抱在胸前,不屑的切了一声,对此嗤之以鼻。
方河关现在看着林暄就来气,更是不想和林暄待在同一个房间,便伸手拉着茯苓往外走道:“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你也没休息好,你的房间我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你随时都可以住进去,只是条件肯定不如外面......”
“可是方老,小暄他......”
“你不用管他,他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方河关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木桌上:“叫他给你去做鱼,他也就会些这个了......”
“我也会做的......我同他一起吧。”茯苓赶忙停下脚步,远远看着落在后面的林暄。
“他是主人家,这些才是他该做的!”方河关狠狠的盯了林暄一眼:“没点眼力见么?还不快做鱼去?”
林暄瞟了一眼近前的鱼儿,对此也不反驳,捻起鱼儿便往柴房走,嘴里阴阳怪气道:“年前就开始准备了,说得真好听,是和我一道去柴房还是睡大堂啊?”
茯苓面色难堪的转而看着方河关,心知林暄说得的是实话,她更不愿因为她的到来惊扰了观中的一切,同时也准备好去履行先前对林暄的诺言:
“方老,我的房间......不用准备,我去睡大堂里就好.....”
林暄脸上稍稍缓和几分,不料,方河关却是根本没打算和林暄多说一句话,自顾自的引着茯苓往大堂走去:
“睡大堂?谁说让你睡大堂来着?这白云观里有的是房间。”
“啊?”
茯苓红唇微张,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而立在林暄肩头的小栗子却是惨不忍睹的偏过头去,似乎早已料到方河关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先前不知道究竟是你来还是你妹妹来,不过买的都是些女儿家的用品,胭脂水粉什么的都有,我一个老人家也不会选,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林暄咬牙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心里泛起轩然大波,指节捏得泛青,却幽幽听见方河关在堂前高喝一声:
“小栗子,你还待在他肩上作甚?你也想去柴房闻那油烟么?”
小栗子在林暄肩上踌躇一阵,回头有些不舍的望了林暄一眼,却也敌不过方河关的指令,随即慢悠悠飞向大堂。
“铿!——”
山风无时无刻在吹拂,随着重锁落地的声响,房舍寂静一片,白云观也露出了它原来的样貌。
没来由的,林暄低下头,身体微微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