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逸阖上马车的侧帘:“装神弄鬼,走吧!”
仆人催动马车,不无得意地说道:“大人,这可不是装神弄鬼,龙城里的王府都争着延请活神仙过府奉养,寻常的富商大贾花多少钱也请不到。”
“龙城真有这等人物?我怎么不知道?”
“这活神仙来此不过一月有余。先是给皇后娘娘看了病,因为娘娘爱护百姓,活神仙就来到这达月楼,施符水金丹消灾弥祸。我二舅半个月前好不容易才弄到碗符水,拿回去给我那半瘫的二舅娘喝了,不到半个时辰,她就能下床了!要不是二舅走得急路上洒了半碗,说不定她现在也在这排队呢!”
贾逸也笑了,接着问道:“这活神仙什么来历?是男是女?”
“呃,这来历我也说不上。听我二舅说,那活神仙坐在纱帐后面,也不说话,看不真切,但从手相看,似乎不是男人。”
“当然不是男人,男人怎么能进后宫?”,贾逸揶揄道。
“哦对对对,还是大人见识高!”
达月楼的斜对面,有一座述康楼,本是一间酒肆,因为龙城的高士名流经常汇集于此谈天说地,渐渐成为了一个雅集之地。此时在二楼临街的酒桌上,两人正在把酒临风。
“单兄,这里这么多人,这活神仙得挣多少钱啊?”
那姓单的放下酒杯,用手划拉了一遍对面的人流:“这些,都是愚民,哪来什么活神仙,却偏偏都急着来送钱。”
“听说还给皇后娘娘治过病呐!”
“照这么说,皇城里的御医岂不个个都是活神仙了?”
两人相视大笑,接着聊天。这两人一个叫单登,一个叫韩豹,都是不到三十的年轻人。
“此次我来龙城求官,承蒙兄长照拂,但不想又是空忙活一场,喝完这顿酒,我就回虎城去了,不知何时再能与兄长相见。”
“贤弟此番回去,可有立身之处?”
“或为田舍郎,或为执戟郎,家中尚有老母,须得奉养”,韩豹闷下一杯苦酒。
“我知贤弟有大志,正当年华,一时气运不至,不可颓废,依我看,贤弟不忙回去,暂且在龙城栖身,再观望观望。”
“若非兄长做东,我连这顿酒都喝不起,如何能在龙城栖身?”
“我这里倒有个去处,先前贤弟忙于干谒侯宅相府,我怕误了你的前程,故没有相告。”
“什么去处?”
“只怕贤弟看它不上。龙城城西有大集市,商铺由官府成片租出,白人、羊人等都在那里行商,我的族人也在。每片铺面有个市曹令,早先都是官府指派,后来基本上都是铺面自己出人,经官府核准后即可。”
“市曹令?”
“这虽是个末吏,但薪俸足可让贤弟奉养令堂,又可在龙城以待时变,愚兄以为,当可暂作栖身。”
“单兄美意,韩豹却之不恭!”,两人在楼上继续喝起酒来。
正说话间,一队士兵从另一个街角赶到达月楼前,将排队的人流挡在外面,街上马上就骚乱起来。一位身穿甲胄的军官持剑走到台阶上,示意围上来的民众安静下来。
“诸位!大家在此聚集,就是为了见到这楼里的活神仙,我现在就上去把活神仙请出来,让大家一睹真容,符水人人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