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离开废窑。
中午时分,他离村口还有段距离,村长陈午已经在村口等着了,好似提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一样。
路远跟着村长陈午一路到了他家。
村长陈午家里人没人,扯着嗓子喊隔壁的婶子过来帮忙生火做饭。
“谢了。”路远道谢。
村长陈午摆了摆手,“谢什么谢,你又不是白吃白喝。”
路远余光扫了一眼姿势古怪的陶俑,把话题引向货郎,“陈伯,你们村既然不用钱,那拿什么跟货郎换盐?”
“长棍椒。”村长陈午回答。
路远眼睛一虚,“长棍椒是什么?”
“跟我来。”村长陈午招呼路远。
路远跟着来到一个向阳的空地,在一个簸箕上,放着一些手指长短的棍状物,棍状物表面长着一粒一粒的东西,便是长棍椒。凑近一闻,气味闻着像是胡椒。
竟然是香料。
“应该很贵吧?”路远问。
村长陈午咧嘴一笑,“那当然贵了,只可惜产量少,也没法自己种。”
“即便没多少,也能换不少盐吧?”路远故意这样一说,他虽不是村里人,却知道这种偏僻村里的东西再好,在收购商那里也绝卖不上价。
村长陈午脸一下垮了,“路小哥说笑了,换不了多少盐。”
路远又明知故问,“那为何不自己去卖?”
“不认识,也不想认识那些私盐贩子,总不能去县城边上的集市卖钱然后再买官盐吧?官盐可不是我们这般人吃得起的。”村长陈午在笑,只是笑得有点苦涩。
“这么一说,这货郎是个奸商啊。”路远略带一丝义愤。
村长陈午摇了摇头,“他是奸商,也是个讲义气的,若没义气,也没办法在几个村子之间做生意。”
“有道理。”路远附和道,“货郎应该有些别的本事吧?”
“不清楚,只知道会些武功,比军中随便一个兵就有机会学的速成武功高明不少,但和那些好出身的军官练的武功比,又差远了。”村长陈午说着说着就感慨起来,“这世上,最差的武功在军中,最好的武功也在军中。”
武功?
路远听到这个词,来了兴趣,“那陈伯你会武功吗?”
村长陈午仰起头,“这事说来话长。”
六十多年前,一位年轻的县令在这边的山里发现了可用来烧制陶器的陶土。
村子就此改名红陶村。
过了十年,一名陶匠的儿子陈午出身,红陶村来到了鼎盛时期,那个时候,连农户都能轻易赚到钱。然而,随着陈午长大,山里的陶土越来越少,窑场逐渐废弃,等他十八岁,红陶村已经没有人烧陶了。
村长陈午离开了村子,在外混了几年,没学到武功,索性就入伍去学武,又过了十来年,武功还算将就,但还是个兵,于是去了大族的庄园里当打手,还是没能出人头地,便回了村,再也没离开。
这些旧事透着些许古怪,但路远此时更好奇武功,“陈伯,能露两手武功吗?”
“哈哈,明天再说吧。”村长陈午笑着敷衍过去,“饭好了,我去给你拿饭。”
路远感觉陈午似乎在故意吊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