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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牧野

登时,酒家外的天变了,一片浓重而深沉的黑雾毫无征兆地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好似夜色提前降临,却比夜色更加阴郁与诡谲,这黑雾遮蔽了日光,有如实体一般,将这座酒家同里面的人都吞吃进去。

酒客们的谈笑声、打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寂静与不安。此前还想看乐子的人脸色变了,“这是...什么?!”带着几分颤抖。

小二脚还是踩在凳上,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略带几分戏谑的笑意,嘴角上挑,“客官莫急,这些不过是——”还故意拉长了语调。

猛然间那小二气势暴涨,眼神里那股敷衍的笑意被阴狠取代,面上的肌肉扭曲着,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险与讥笑,“要你们命的东西。”

有人闻言慌忙起身,想带着东西先行逃脱,没成想在他起身的瞬间,脸上的惊恐与急切还未完全褪去,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拽住,他挣扎着想要向前迈出步伐,但身体却被束缚一般,在原地动弹不得,那黑雾竟像有生命一般迅速凝聚、扭曲,最终竟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化作了一柄锋利的实刃,趁人不备,悄无声息地逼近了那名客人的后背,并狠狠捅了上去,

“啊!”随着一声惊叫,实刃狠狠地捅入了那人的身体,一下又一下,那人被刺得匍匐在地,试图伸手去捂住伤口,那刃可不给他机会,还是狠狠刺了下去,刺穿了那人的手掌,不过一息时间,那人猛烈地抽搐几下,手还向前屈伸,带着不甘和惊讶,想向前爬走,但最终他的手无力地垂落,整个人就这么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在场大多数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也不敢轻举妄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让人感到窒息。谁能想到每天在街边不起眼的小店,有一天会变成吃人的魔地。

那小二轻巧一跃到桌上,双眼赤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的众人,抬起手来,他舔着嘴,疯狂又扭曲,恶鬼一般大笑着,“怎么样,各位客人?还要逃吗?”

钟源默默在角落中喝着他的茶,他嫌烫,还吹了一口,冷淡地看着一切变故发生,死去人的血液流到他脚下,他也没在意。

一声轻嗤响起,那小二扭过头来看,原是之前那大汉发出的。他起身站起,顺手捞过剁在桌上的巨斧,架在肩上,姿态随意,却有些摄人的气势,脸上都是轻蔑和嘲弄,“我当你是个什么货色,原来不过是使些阴邪手段的小丑,今儿老子让你瞧瞧,你爷爷我是怎么杀你的。”

小二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恶鬼般的笑容,脑袋一歪,“哦?”身形一闪,手中赫然一柄短刃,就向着大汉的要害攻去。鬼魅般在大汉身边游走,时而出现在大汉的背后,时而又突然出现在他的前方,短刃在他手中如同活物一般,毒蛇吐信,紧紧追着猎物。

大汉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他岿然不动,轻轻扭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他猛地抄起肩上的巨斧,手臂肌肉紧绷,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是简单地一挥斧,这动作看似简单,在场的人却谁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包括那小二,千钧之力,泰山压顶。

只听“噗嗤!”一声沉闷的声响,那小二愣了一下,随后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眼神瞪大,巨斧的锋利刃口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小二的胸膛,他的胸前不断涌出血来,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溅洒在了周围的地面和墙壁上,就这么,砍中他了?

小二的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他捂着胸口,身体颤抖着,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随后,小二脸上透着癫狂,他猛地将手插入胸口,从中掏出血肉淋漓的脏器,那么血淋淋地被他抓在手上。

随后更为骇人的一幕发生了,那黑雾竟涌了上来,如同贪婪的野兽,缠绕上小二的身体,开始疯狂地啃食着他手中的脏器,“咯吱、咯吱——”并将小二包裹,随着黑雾的吞噬,小二的身体竟然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那被啃食的脏器似乎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在黑雾的包裹下,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新的血肉在黑雾的滋养下迅速成形。

那小二嘻嘻笑道:“再来啊,客人。”

有人承受不住,当众干呕起来。

钟源只是略有些嫌弃地将茶杯拿开了些,避免其他人真的呕了出来,脏了他的茶,他继续看着好戏,就像此时此刻并不是什么威胁生命的时候,而是他出来踏青一般,悠闲地喝着茶,钟源暗想,早知道来这里时再叫上一盘瓜子。

那大汉叹了一声,带着几分复杂情绪,似乎是对眼前景象的一种无奈,但紧接着,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挑衅与轻蔑,“你是废物,你身后的那什么东西难道不是废物吗?”

那小二,或者说被黑雾操纵的小二,浑身透着死气,眼神死死地盯着大汉,它,已经被激怒了。黑雾在小二周身缭绕,如同实体般缠绕着他的四肢与身躯,气势愈发恐怖,那黑雾好像更逼近了些,紧紧包裹着这家店,店内的光线被彻底吞噬,压抑,窒息,黑暗中仿佛有无数触手在蛰伏,蠢蠢欲动。

小二动了,黑雾中的他如同迅雷,快得让人无法想象,被黑雾完全包裹的他,与这黑暗融为一体,成为了无法捉摸的暗影。他的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黑雾的翻滚与涌动,使得周遭的空间都被扭曲了一般。黑雾中也有若隐若现的触手随着小二的动作攻向大汉,他们的攻击隐秘而无声,迅猛而极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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