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县令司马洋都亲自登门,携礼拜谢。
李清川古道热肠,不以为意,却愈发知晓乱世中实力有多么重要,所以独身上仙山。
他想更进一步,踏入剑门第三境。
江隗眼中白雾滚滚,城池变成了青山,一身白衣的负剑身影不顾艰难险阻,拾级而上,终究得到仙门认可,一名仙师凌空而来,愿意收徒。
“谢仙师!”
李清川心情激动,行叩拜大礼。
仙师面容被白雾遮掩,模糊不清,声音平静。
“不斩情思不成仙,你可准备好了?”
然而便是这一句话,瞬间让李清川放弃了求仙。
“弟子不敢斩,也不能斩。”
李清川转身离开,一如上山般果决。
仙师看着李清川坚决的背影,似有些震惊,随后化为一声喟叹。
震惊的不光是仙师,还有看到这一幕的江隗。
他心中腹诽不已,却见白雾扩散,画面一转,是李清川踏月而归,谁知正好撞上司马洋在门前徘徊,眼看李清川归来,讪笑一声,见礼便走。
彼时李清川同样困惑。
一问公孙小姐才知,司马洋这些时日拜访数次,打着求见李清川的名头,实则言语暧昧,试探李清川去向,吓得公孙小姐好几日闭门不出。
原来这司马洋接近李清川便是意图不轨。
李清川心知不好与之硬拼,携妻离开,赶赴千里之外的小县安家避祸。
荏苒至今,永寿三十七年。
江隗目光一扫,白雾之中的画面愈发眼熟,原来这对小两口正是在龙山县定居,龙山县远不如徐水县繁华,修行者不多,因而一贯斩妖除魔的李清川名声渐响,许多百姓敬仰。
这些年育有一女,日子反倒比以往更好。
便说这某一日,龙山县池县令便登门拜访,盛情邀约,月下共饮。
李清川这些年与池县令交情颇深,欣然赴约。
江隗正待再看,不料白雾忽而随风散去,眼前又一阵恍惚,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他猛然惊醒,左右查看。
一缕晨光透过薄薄的纸窗……果然是个梦。
“好奇怪的梦。”
江隗眉头微皱,总觉得那梦非常真实,仿佛见证了某人的一生。
尤其梦中的公孙小姐似乎正是昨夜的妇人,种种细节都在提醒他,梦不只是梦,梦中的李清川,十有八九是妇人的相公。
“不过这李清川也是个榆木脑袋,人家仙师特意收徒,是看中你的天赋,让你斩你就斩呗,不行修成之后反悔也行,非要死犟,白白浪费修炼机会,难道有个老婆真就不能修炼了?”
他回想梦境,没忍住吐槽了两声,却忽然脊背发凉,下意识抬头,正见门口站着一道身影,那人一身白衣,神情漠然,锐利的眼眸凝望室内。
“李清川?”
江隗心底发怵,再看的时候却看门口空空,哪有什么人影?
他不知不觉惊出满身冷汗,表情僵硬,稍作犹豫马上去到柜台,看见沾染泥土的酒坛一动不动,诡异的是,一缕缕阳光穿越门窗,散在大厅各处,偏偏不曾触碰酒坛丝毫,特意避开一般。
足足沉默片刻,他才大着胆子拜了拜。
“这位李大哥,昨夜是你托梦给我?小人知道你死得有冤,奈何小人一介草民,恐怕无处申冤,大哥千万别怪罪。昨夜让李大哥在外受寒,是小人不对,一会马上给大哥挑一个最好的上房。”
酒坛纹丝不动,恍若未闻。
江隗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模模糊糊看到酒坛上有道转瞬即逝的白衣身影。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昨天的梦不可能是幻想。
而且收了人家的善意,理当做好最后一单生意。
“叨扰了。”
江隗掂掂脚尖,双手环抱酒坛,勉强抱了下来,正打算放入骨灰柜,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惊得险些摔一个踉跄,好容易才站稳。
他看向大门,隐约见得一高一矮两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