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马龙告诉他,“这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也知道。其中一个谋杀了约书亚·冈布里尔和弗雷特·桑德斯。另一个是威利斯·桑德斯,他知道是谁犯下了这些罪行——尽管他自己并没有参与。”
威利斯·桑德斯的脸变得灰白。他突然双手掩面,呜咽起来。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尽量不去看他,只有奥格里奇夫人除外。她似乎想同时看到所有地方,不要错过任何发生的事情。
马龙又接着,近乎梦幻般地说道,“动机总是谋杀的关键。但这次并不是发现动机让一切变得清晰。而是没有发现动机。约书亚·冈布里尔被杀的动机本应该在他的房间里一个绿色的金属盒子里,但它不在。但正因为它不在,所以就可以毫无疑问的知道动机是什么了。”
威尔斯·奥格里奇的声音尖锐地打破了沉默。“马龙先生,你来这里是要告诉我们一些确切的事情,还是要漫无目的地谈一些我们都不明白的关于动机和其他毫无意义的废话?”
马龙冷冷地看着他,但几乎又带着怜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说得更具体一些,奥格里奇先生。谋杀约书亚·冈布里尔的人是因为他是个敲诈勒索者,然后又谋杀了弗雷特·桑德斯,因为她也……”
海伦一声尖叫打断了他。她猛地跳了起来,朝大厅走去。杰克跟在她后面,他听见书房的窗户被打开,他跑进书房,正好看见一辆车在车道上启动。他这才意识到,在威尔斯·奥格里奇说话的时候,司机已经悄悄地离开了房间。书房桌子的抽屉大开着,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里面的枪不见了。当他跑回大厅,跑下楼梯时,他能听到马龙在他身后咒骂着。
就在杰克看到的那辆车驶离车道的同时,另一辆车从外面驶入。这辆车停在房子前面,就在这时海伦发动了自己的汽车。杰克滑进了海伦旁边的座位,冯·弗拉纳根喊道:“谁开车走了?”而马龙回应:“就是你要找的人!”
随后马龙坐在了杰克旁边,海伦踩下了油门,他们急速转弯驶入街道。远远地,他可以看到前方有一盏小小的红色尾灯在黑暗中闪烁,眼看就要消失。冯·弗拉纳根乘坐的警车紧随其后。
前面的车,莫娜·麦克莱恩的车,是为了速度而设计的。海伦的车也是如此。
他们拐进主干道,向北驶去,对红灯、停车标志和结冰的路面毫不在意。其他车辆匆忙避让让他们通过。前方的这辆又大又重的车时不时会侧向滑行,然后又奇迹般地恢复方向,继续朝正确的方向行驶。有一次,前面的车在驶进林肯公园的弯道时,与一辆南行的芝加哥公交汽车擦肩而过,疯狂地滑行了半个街区,然后继续前行。
他们身后的警车警笛哀鸣。
进入林肯公园后,车辆变少了,但前面的车还是有几次差点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随后随着车流的散开又重新出现。
杰克发现自己在想现在是什么时间。他还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晚饭。没有吃饭,也没有睡觉,仿佛已经过了好几天。在现在这场疯狂的追逐中,冯·弗拉纳根车上的警笛在他们身后刺耳的尖叫,前面的车也在慢慢而稳步地甩掉他们。
他瞥了一眼海伦;她的侧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苍白,就像是从纸板上剪下来的一样。
突然间,他发自内心地希望前方的车能够神奇地获得超速,永远摆脱追踪者。他想,在每场追捕中,都会有那么一刻,追捕者会绝望而热情地希望狐狸能够逃脱。
但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那辆被追捕的车从埃德沃特海滩酒店旁掠过,又向北开了几个街区,撞上了一块意想不到的冰面,疯狂地旋转了一会儿,惊险地与几辆经过的车擦肩而过,然后像炮弹从大炮里射出来一样滑向车道旁的湖边。它撞上了一棵树,发出了一声碎裂的响声,然后就静了下来。
他感到海伦的大车,在刹车被踩下,它侧向滑行时,像活物一样颤抖。那一瞬间,他闭上了眼睛,随后又及时睁开,看到海伦巧妙熟练地把车操纵到右侧,让它停在了路肩之外。
尖叫的警笛声现在就在他们身后。
杰克几乎在海伦的车停下的同时就跳下了车,但比马龙还是晚了两秒。他看到一个小身影从他们前面的残骸中走出来,穿着一件浅褐色的马球外套,踉跄了一下,然后朝湖的方向跑去。
跑了几步后,那个身影突然转过身来。传来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击中了海伦汽车的挡风玻璃,玻璃发出碎裂的尖锐声音。那个身影又盲目地向前跑了几步,然后转身再次开枪。
杰克只想扑向海伦,把她从射击线中移开。他脑海中仅存的一丝意识意识到,冯·弗拉纳根和那个红脸的警察克鲁切茨基已经赶上来了他们,并且在他们前面。
那个逃跑的身影又开了两枪。
他隐约听到冯·弗拉纳根对克鲁切茨基喊了些什么。那个高大的警察放慢了速度,掏出枪,开了三四枪,即使是在那样短暂的一刻,他还是仔细地瞄准了目标。
杰克把海伦抱在怀里。就像在梦中一样。他看到艾伦·奥格里奇的身影,她突然停了下来,摇晃了一会儿,然后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