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儿。”老太太喊了一嗓子忙不迭上前搂着贾不甄,上上下下的打量,像是贾不甄已经被贾二老爷打了似的。
边上早有跟老太太亲近的婆子开始张罗“快去请大夫,二爷受了惊吓可怎么是好。”
紧接着便有机灵的丫头跑出去送消息,很快就有小厮跑出去请专门给贾不甄看诊的大夫。
其余的丫头也都紧紧张张地看着贾不甄,有几个还开始抹眼泪。
二夫人神色不愉,对着二老爷横眉怒目。
老太太上下检查一番贾不甄,见着心肝宝贝没有外伤,看到贾不甄明显的惊慌失措的表情,便沉下脸对贾二老爷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不甄从小聪慧,懂事孝顺,到底哪儿不对了?”
“他学问不佳。”贾二老爷怒道。
只不过他也仅仅只是察觉到贾不甄有不对劲的地方,并不知道自从贾府请了教书先生贾不甄其实一天都没去念书过先前跟教书先生对答如流也不过是提前商量好而已。
“不甄年纪还小你非要比他不成?”老太太认定孙子天资聪颖绝对是二儿子刻意刁难。
一府主母的威严摆出来,即便是贾二老爷也不敢造次。
更甚者,老太太直接护着贾不甄,甚至是说:“不甄是你儿子,然后才是我孙儿你不护着他也就罢了怎么能随便肆意妄为。当年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不是经常被教书先生骂,说你资质愚钝……”
多年以前的话现在再提起来,还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而且贾二老爷当年是拿了进士功名的,且现在还是朝廷命官。
结果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根本不辨是非,上来就把他的面子扯下来,拿到地上用脚踩。
贾二老爷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他当即涨红了脸,孝道压在身上,又不能跟老太太争辩什么,更何况他也并不知道贾不甄具体都学了什么学问。
心里头有一点点理亏,可现在完全没了面子,贾二老爷便恨恨地瞪了眼贾不甄,是愤怒地拂袖而去。
眼瞅着贾二老爷走了,老太太重重地冷哼一声,又忙不迭安慰贾不甄。
只是贾二老爷这么一走,落在众人眼中,就觉得他定然是心中理亏,又觉得果真是贾不甄出事就找老太太,根本不用担心别的。
屋里下人个个都是心思百转,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等大夫请来,一个个下人便赶忙上前,伺候着贾不甄躺下。
老大夫是贾府常客,对于贾府诸位主子也多有了解,现在一看老太太心中的宝贝疙瘩躺着不动,便知道这是有事儿。
上前把脉,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老大夫说话却十分好听,“二爷这是忧思过重,累着了。老夫开个方子,先温养五日。”
“哎哟,我的心肝宝贝。”老太太一听,更是心疼贾不甄,当即吩咐身边跟着的管事婆子,“去开了我那私库,拿些人参过来……”
管事婆子忙不迭去了。
贾不甄连忙扑到老太太怀里,那是万分委屈。
这一天他先是忽然听说亲爹要检查他的学问,他连教书先生都没见过,哪有什么学问,这又得忙不迭请人拖延时间,再去找教书先生,还要提前商量好学问对答,结果准备的是十分万全,可贾二老爷却不按常理出牌,愣是自己出题目。
贾不甄没念书,那些题目自然答不出来,这就慌了。
还好老太太来的及时,不但撵走贾二老爷,还觉得他受了惊吓,又是请大夫,又是给东西,现在还一迭声的安慰,贾不甄这才算是安了心。
跟着老太太诉苦一会儿,贾不甄是真的累了,这才沉沉睡去。
老太太叮嘱贾不甄院子里的下人都精心伺候着,这才板着脸离开。
这府上里里外外的下人都亲眼看到了老太太的态度,便知道只要贾不甄好,这府上别的主子就完全不行。
下人们隐隐有了生存之道,便愈发的宠着贾不甄,变着花样领着他玩。
贾不甄一觉醒来,深深觉得教书先生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又害怕贾二老爷,平时连贾二老爷的面都不敢见,对于念书学学问更是深恶痛绝,平时提都不提,下人都顺着他,自然不会提起。
就这样一两年功夫,次次贾二老爷问起贾不甄念书的事儿,府上便要大张旗鼓的折腾一番,不是贾不甄受了惊吓,就是老太太有了头疼脑热要贾二老爷去伺候着。
到最后,贾二老爷隐约察觉到什么,便干脆不过问了。
只是他始终都觉得,贾不甄兴许只是贪玩,念书不用心了点,却从来都不曾想过:其实贾不甄从来都不曾念书,即便是认识几个字,还是跟院子里的丫头们玩乐的时候,因为需要才学的。
“好好一个天才,就这么成了废物。”贾经不客气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