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归校园后的两年,老唐毕业了。由于政策的规定,可以免出实习的经历,老唐实际复学后仅在校园中待了一年。
在同届同学忙着找实习单位的时候,老唐已经开始找正式上班的单位,对于实习而言,大多大专院校无非是校企合作的廉价劳动力的贩卖过程和学生的一纸证明之间的相互满足罢了。
吉利大四的时候找了个乡村小学实习,在毕业的时间上,老唐与吉利无异。老唐靠着退伍费满足自己生存需求的同时能够给吉利提供一部分的生存资料。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没有工作的双方无法在毕业后生存
大学对于老唐而言只是一纸证明,没有任何实际的技能学习,在找工作的过程中,大多依靠学历做为敲门砖,干一些不需要太多专业知识的工作。
在吉利实习的过程中,老唐买过电瓶车,干过外卖员、送过快递、在烧烤摊打过下手、坐KTV当过销售、在房产销售也未闯出名堂。
在出租屋里面求职的过程中,老唐甚至不敢买矿泉水,每天的水分来源仰仗自来水,不生病依靠的铁打的国防身体。在没有面试的日子了,他一天都不会出门,也不会开灯,他就那么躺着,一天一顿饭,永远的楼下工地不限量快餐,吃饭时喝的水也是多天前的空瓶自行罐装的自来水。
没有工作的日子,他要将每分钱都花在实处,烟是不能再抽的,酒是不敢喝的,连兼职都是早起搭顺风前往。
找工作的渠道来源是浅显的,只会盯着招聘会和门口海报,对于网站的认知也只是地域网,没有电脑的日子里,上网求职的信息只能依靠手机解决,毕竟五块一小时的网吧快要赶上一顿饭钱。
在做了半年的“三和”大神后,老唐终于找到了一家正经的食品销售工作。他每天的状态就是起床后骑着他的小电瓶车开始在责任区域内拜访线下门店,记录销售情况,及时与公司对接进行货物补充,对新开的商店推广公司产品,拓宽市场范围,完成公司销售指标。
他做的最多的是轻声问好,叫的最多的是“哥哥姐姐”,听的最多的是“不需要,请你出去”,全身上下最软的是他的腰,低人一头的对话和请求,他弯下的是货物的点单,他提起的是感谢的酒,还有他那破碎的生活。
他理解了掌柜对他退役回来的选择的愤怒,他没办法将每天的卑微当成笑话讲给吉利听,将苦难当成荣耀他也做不到,更不想听到吉利认为的“打工没前途,考编最重要”。
不是所有人能心安理得的仰仗家里提供生活物资全心备考,当然也羡慕家庭的条件允许。很明显,老唐并不具备这个条件,他做不到破釜沉舟的将所有积蓄投入未知的结果。老唐在做的不止是养活自己,他还需要养活吉利,哪怕考不上心仪的单位,或是不上班都可。
在吉利毕业的时候,老唐已经开始稳定的开展业务,并且也达成了转正的目的,参保也开始正常,看似一起都开始走上正轨。
毕业的当年,吉利并没有达成上岸的目的,出于自我的不甘心和对编制的执念,吉利全职备考。在老唐上班的城市的机构里。
培训机构的培养模式就只有一个目的,为了上岸。所有的模式无科学可言,靠的是严格的管理和高昂的费用下的自觉。
吉利每天需要六点起床晨读背诵写作素材,到八点时开始授课,对考情、考点、考频的不断重复,将所有的内容灌进脑子里面,直到十二时开饭,四个课时开展不同的内容,休息吃饭一小时后,十三点开始对早上内容进行重复、再重复,十七点休息到十八点三十分开始题海战术,直到二十一点三十分开始解惑答疑。这个过程吉利需要坚持最少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中,老唐没有见过吉利,每天的交流寥寥无几,比在军营中的时间还少,老唐感受到了吉利在外时的焦灼的等待的心情,对吉利的愧疚又有了更深的体会,他更坚定了努力的意义,对于难于下咽的白酒也喝得更加顺口,卑微的问候也说的更加自然亲切,自来熟的行为上更加得心应手。开始能够做到以亲人般的态度对待客户,在看到销量的变化的时候,他开始相信自己是出于真心热爱这份工作。
吉利深秋与老唐见了一面,是考前的放松和休息,在老唐的出租房内。
在吉利到达之前,老唐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套,将所有的空瓶全部清除,将公用的卫生间清理干净,放上新的洗漱用品,并不是一次性的,他买了新的拖鞋和睡衣,把所有的衣服叠放整齐,如同在军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