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时节,天有薄凉微寒。
土砖垒砌的房间角落中。
一盆柴火正在缓缓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经过半夜积蓄,房间中氤氲的石楠花香气淡了些许,可盖着薄毯的吴权,却瑟缩在床角,虚弱的仿佛一个小鸡仔。
吴权眼神迷离的看着门栏。
他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穿越了,穿越到原本只存在于小说中的修仙世界。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
母胎单身,刚刚大学毕业的自己,为什么穿越到一个行完房事,虚弱的有些脸色发紫的凡人身上。
“哪怕早半天呢...”
“不要事后,要事前!”
橙黄铜镜面前,正在梳妆打扮的女人,婀娜多姿。
吴权能看见她眼角轻佻的眉毛,能看见她软糯如玉的微红嘴唇,能看见她那头瀑布一般,低垂到腰间的秀发。
可现在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仿佛是听见了吴权的低喃,澹台诗转过头来,一边用巧手拍打着面颊,一边遗憾说道:“权哥,你身子不行了。”
一张粉黛不施而面色如同朝霞的脸,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刹那间,夺去了吴权的注意力。
紧接着,澹台诗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娇美身形,一目了然。
磨盘上方的两处丰腴,晃荡着止住了吴权将要说的话。
房门被澹台诗打开,一股凉风吹进房间,直接扑面。
吴权抬手招去,欲要挽留,却冷的打了个哆嗦。
“澹姑娘...”
这般美丽的女子,吴权从未见过。
哪怕前世的姑娘拥有PS加持,却依旧差了澹台诗一个层次。
可他的挽留话音刚起,澹台诗的身影便消失在黑夜里。
娇人离去,寒风入屋。
昏黄的柴火光散不去寒,吴权更觉几分冷意,
食色性也,当“色”欲消失,“食”欲便充斥了吴权的所有念头。
“咕噜~咕噜~”
肚中传来两道声音,胃中开始翻腾,吴权喉咙一酸,连忙攥紧被辱,借力将酸水咽下去。
可胃涌上来的,哪里有什么酸水。
两天,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服食。
胃中空空荡荡,喉咙中的灼娆感,让吴权真切感受到了此方修仙界。
“咳咳。”,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父母双亡。
独自一人在灵砂矿做工。
两个月前,偶感风寒,自己便被矿头请回家中修养。
于是,此界的自己,日日笙歌。
“不过是风寒,矿山怎会允我旷工修养?”
简单的梳理了记忆,吴权脑中,只剩下狐疑。
但狐疑,无法充饥。
他很饿,非常饿。
“家中有些啥吃的?”
自小研习方术的他,对穿越这件事,有很高的接受度。
既来之,则安之,他环顾四周,开始寻找吃食。
土房子并没有多大,其中的物件吴权一览无余。
一处灶台,一个竹篓,还有两个簸箕。
吴权掀开被子,颤颤巍巍的起身,打算先去灶台看看。
若是记忆没错,灶台铁锅中,还余有一些饭锅巴。
脚刚刚落地,一股无力感即刻传来。
吴权膝盖一颤,竟直接跌倒在地。
身体与坑坑洼洼的泥地接触,屁股上传来的触感虽柔软,却有着刺骨一般的冰冷。
冷到极致,吴权甚至觉得有些发烫。
“我这是在床上呆了多久,竟能这般虚浮...”
地球上的自己,享有脆皮大学生的美名。
可比之此时,却强了不知凡几。
怪不得,澹台诗说自己身子不行...
婀娜多姿的身影重新浮现在脑海,吴权连忙晃荡脑袋,将那些思绪抛出脑海。
没有耕坏的田,只有耕坏的牛!
吴权趴在地上,强忍着冰冷,好一会儿,才恢复些气力。
他拖着如同泥坨的双腿走到灶边,掀开锅盖,却被几声尖锐声吓得一颤。
“吱~吱~”
一只手掌大小的老鼠跳将出来,险些扑面。
“卧槽!”
吴权一哆嗦,连连后退。
脚后跟一绊,噗通一声,他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些锅巴不能吃了...”
锅中的锅巴,不知是几天前的。
被老鼠一糟蹋,指定下不了肚。
现在灶台铁锅已经检查完毕,房间中可能存在吃食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竹篓和两个簸箕。
站起身来,吴权挪着步子,打开木板盖着的竹篓。
当是时,一股腐烂臭气仿若黑云,抢着往吴权鼻子里钻。
皱眉,捏鼻,张口,干呕。
那竹篓中,腐烂的有些发黑的萝卜、白菜帮子,正向外流着粘稠的白水。
吴权赶紧盖住,挣扎着将头扭到一边。
吃不了。
根本吃不了!
他又走到墙角,那里有着一个簸箕。
看着其中堆满的番薯,吴权喜上眉梢。
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他伸出手来,翻查簸箕中的番薯。
可他的笑容僵住了。
手指传来的,并没有任何坚硬触感,反而传来一股一触即陷,如同搅拌稀泥的粘稠感。
吴权眉头紧皱。
什么番薯,那是半腐烂的稀泥。
这些番薯已经坏了。
呜呼哀哉!
吴权想要抬手扶额,却发现手中满是污秽,不得不停止动作。
“吴权啊吴权,你过的是什么日子,怎一个惨字了得!”
打水将手洗干净,吴权看着铜镜中的模糊身影,有些无法接受。
没有吃的,总有钱吧..
刚想到这里,随之而来的记忆,却给他响亮的一个耳光。
澹台诗一晚的价格,是一贯钱。
而自己,‘请’了她十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