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墨渊谷后时常做梦,梦里出现过“折柳居”的院落,印象还比较深刻:
那是一座修葺精致的小院,匾额上“折柳居”三个大字描金漆红,像是前主人招待来客的居所,布置地却像闺阁小姐院子。
折柳居内院,花木错落有致,靠枯山旁有一朱杏树,杏树上还有一架年岁久远的秋千,那木板被磨得微微泛光,像是住在此地的娇客时常在上面嬉戏玩耍;
他望着沁霜倒挂自己那颗枯树,与那梦里枝叶繁茂的杏树差不多高;
大概是后来沁霜发疯,把这里一切付之一炬了。
他梦到过沁霜在大火里癫狂嘶吼画面,前后因果知道的不清晰,但联系折柳居现在的惨状,也大概猜到来龙去脉。
想到那精致的小院,与现在的残垣断壁,他对沁霜那疯子越发窝火,盘算着等离开这里学好本事,一定要回来叫她好看,再把她也扎成个筛子,挂在树上叫自己爸爸。
未来的事想得热血澎湃,眼前却必须是个乖儿子;他见沁霜从外面回来,当即甜腻腻的叫了声“娘亲~”。
沁霜面有忧色:“欢儿,今后尽量跟紧娘身边,不要在谷内随意走动。”嘱咐完,又拉着吴侓进了自己的居所,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一柄短刀:“你随身带着这个,说不定以后用得着。”
见短刀朴实无华,没什么特别的装饰,抽出刀鞘,刀身斑驳,像是锈蚀的痕迹,还没开刃的样子;吴侓当即有些嫌弃;
疯婆子糊涂了吗,这能防身吗?破伤风对妖怪能致命吗?
“我有娘护着,用它干什么!”说罢就要把刀还给沁霜。
“欢儿!墨渊谷之后恐怕都不怎么太平,我们一时又不能出谷,你留着它,以防万一。”她郑重其事合上刀,放到吴侓手心里。
能让沁霜想到出谷的乱子是什么?玄门要打进来了吗?还是…
吴侓没有追问,他已经听见谷里出了动静,有蛇妖怒不可遏的大吼,凝神细听,还有几个妖怪请罪求饶的声音,许多妖怪窸窸窣窣的讨论,都悉数进了他的耳朵。
他心里狂喜,想来是老鸦得手了,看情况还并没有暴露。
吴侓压抑住自己不住上扬的嘴角,接过短刀:“谢谢娘亲,我告退了。”
正欲找机会去看情况,被沁霜喝止:“站住~”她又放软语气:“欢儿乖~以后没娘陪着,别出门了。”
吴侓脚步顿住,不解问:“娘,以前不是说月中才不让出去吗?我闷了怎么办?”他带出一点委屈的语气。
“不行,今时不同往日,你以后都不准出去。”沁霜语气严厉,在外院结出一层结界。
看情形,是打算关定他了,他不欲激怒沁霜,只得从命。只是不能联系老鸦,不知道事情进展,心里焦躁不安。
接下来只百无聊赖地等着接近月中的日子,多数时候都打坐凝神听着山谷的动静;有角落里的小妖焦虑讨论着:
“听说灵幻镜没什么用了,连着好几天都没勾来月炙,这下可怎么熬过去!”
“你还惦记怎么过十五呢~想想谷主发疯你怎么招架吧!”
“就…就是!刚开始没有灵幻镜,谷主他熬不住…每月都要杀…杀几个小妖发泄…”这个妖怪像是回忆起什么恐怖的画面,牙齿像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