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终究是不过十二岁的少年,纵然跟父亲打猎多年,此时的他也不免有些等得腻烦。
此时俯卧之处有一团蚂蚁急冲冲地移动,余弦观察蚁群也有一定的移动规律。
原来这一个小型蚁群正被几只大的甲虫所追,甲虫相较蚂蚁体型可谓庞然大物,携不世之威纷至沓来,蚁群仓促间只有夺路而逃。
看着渺小的蚂蚁和甲虫,余弦心中悄然有了一股恶作剧的想法。
他想起了怀中的一物。原来山中多蛇,为了驱蛇之用上山前随身带了些硫磺。余弦心想硫磺会对这些蚂蚁和甲虫起到什么作用。
于是少年心性的他从怀中悄然掏出一把硫磺,施施然洒在蚂蚁的周围,纵观全局,渺小的蚁群均被困在硫磺阵中。
同时几只甲虫也瞬间被硫磺挡住,僵持了一会,甲虫均放弃追逐蚁群,绕道寻他路而去。
与此同时,蚁群也冲不破这堪比城墙般的硫磺圈阵。
余海虽一直注意前方空地的状况,但孩子的举动也皆入眼底。
想到此时,余弦低声的冲父亲问道:“爹,你说蚂蚁终日忙碌,终其一生也不过几载岁月,最终是为了什么呀?”
余海听后稍一踌躇,目光不移地盯着前方且同样低声道:“世间一切自有其规律,无论蚂蚁寿数多少,其终日忙碌都是为了各自的使命。”
余弦听后若有所思:“使命?那么人的使命是什么,咱们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余海继续沉声道:“活着当然是为了……活着,虽然最终都会尘归尘土归土,但是活着就意味着一切的可能,活着是一切有意义的集合。”
良久,余弦似乎在回味着父亲的话。
“活着,一切有意义的集合……”余弦喃喃自语道。
此时硫磺圈内的蚂蚁们依然急得团团转,始作俑者的余弦继续袖手旁观。
余海瞟了一眼余弦的杰作,沉声道:
“世间自有其规律,弱肉强食本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蚁群如有足够的数量可以灭杀甲虫,同时仅几只甲虫也可以轻易地摧毁一个小型的蚁群。”
“弦儿,记住:正如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角色,有时猎人也可能被猎物反猎杀掉,无论何时,哪怕是猎手也要时刻保持警惕,避免受伤,所以猎杀的前提是保证自己活着。”
余弦悻悻点头作为回应。
跟随父亲打猎多年,余弦知道这是父亲一如既往的谨慎,这异于常人的猎手经验曾数次逃脱危险之中,只看余海身上长及尺许的伤疤就有多条,左臂更有一道猛兽利爪划过触目惊心的疤痕。
那次,一年前余海带着余弦进山打猎,父子二人一起射杀了一头狍子,余海身背狍子,余弦跟随而行。
但是血腥味却引来附近的一头山豹,这次潜伏而行的豹子却成了猎手,狡猾的山豹匍匐接近二人,旋风般地向余弦侧冲过来。
忽觉耳畔疾风骤起,余海紧忙侧身回护余弦,左臂被山豹利爪划开血口。一击未能建功,最后山豹慑于红了眼抽出短刀的余海悻悻离去。
而余弦左侧胸口也被山豹的利爪划出一道不长但至今可见的浅痕。
就在余弦回味时。
轻微的“沙沙”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余海马上做出了一个手势,并示意余弦隐藏好自己。
父子二人配合默契,余弦马上心领神会。
他们知道前方多半是上货了,只是不知道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来的是猎手还是猎物。
毕竟,山林中不仅有牛羊马鹿,同样不乏豺狼之类的捕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