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余长青此时也无计可施,饶是其活了一把年纪,自诩也有一番谋划,但在绝对实力前面,一切竟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也知道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无论何时,谈判的公平都是基于双方的实力上,实力相差不大的自然可以商谈,如果相差过大,那么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真理。
自古以来,不外如是。
所幸的是山匪并没有一开始就烧杀抢掠,否则就算余长青再有一张嘴也不知道上哪说理。
他也震了震精神,吩咐了几位壮年去搜集钱粮,并同时对着他们使了一个眼色。
与此同时对面的匪首也安排了几位山匪和壮年们一起去,壮年们是不得已想方设法地去搜集粮食,而山匪是不遗余力地大力搜刮粮食。
良久,约莫两盏茶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吱吖……吱吖”的声音,几位壮年稀稀拉拉地推着一个快散架的木车慢慢走来。
看那神情哀怨愁云,如丧考妣。
破旧木车停住的时候,一位机灵的山匪马上走向匪首跟前低头嘀咕了些什么。
匪首在听完手下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用长枪一挑,看着车上稀稀拉拉的粗粮。
由于黑巾蒙面众人虽看不见匪首的面容,依稀可见其皱着的眉头,不禁心中一凛,万一这主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不是这等山野村民能讲理的。
这时,匪首转头盯着村长等人,语气不善道:
“我劝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点破粗粮,打发叫花子呢?”
这时余长青哭丧着脸上前一步,不知是真的惊惧还是装作的颤声道:
“大……大王,这年头,您也知道,村民们生存不易啊,挣钱难,出钱更难啊!”
对面匪首顿时炸毛高呼道:“难?他妈的谁不难?如果不是世道不易,弟兄们也不用做这个行当!别他妈废话了,拿不出粮食拿银子也行,否则别怪兄弟们不客气!”
看来,此间事难了!
伴随着劫匪的强硬态度,村民们心中忐忑不已。而村长余长青此时也没有破局的能力。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一时间竟有些落寞。
对面匪首见状,又言道:
“近来兄弟们可多日没沾荤腥了,听说你们村子也时常上山打猎,近来可有新鲜的猎物?可以奉上来让兄弟们一饱口福!”
众人听此一言,有几个不够镇定的年轻人下意识地望向余海父子二人。这无异于把余海父子推向前去,当然,事发突然,也不能怪村民们。
刚才的一番表演,就连村里的狗都知道他们满载而归了,此时村子里还没有别人打得猎物归来。
余弦心中顿时一凉,自己刚射杀的母鹿余温尚存,不会就这样被抢走吧?
如此一幕却逃不过对面匪首犀利的眼睛。
但余长青此时却显得老道的很,对着匪首一拱手:
“这位将军,观阁下尽是本领高强之辈,我等村民自然不能和您等相提并论。进山打猎也不是每次都有收获,空手而归自然还好,可也有因此丢了身家性命的啊,打猎也实属不易,山中豺狼也非等闲之物,就容老朽厚着脸皮问问大家伙是否有新捕杀的猎物吧。”
他先是捧一波山匪众人,再示弱诉说难处,希望以此博得对方的同情。
同时经验老道的他对匪首的称呼竟然变成了“将军”,其实他也是出于试探,想确认对方是否是军队出身。
但对面匪首面无表情,不置可否,让人猜不出其真正的身份。
村里的事,大事小情均瞒不过村长的法眼,别说刚才余海的一番炫耀,就是谁家哪条狗多叫了几声他也是门儿清。
以上的说辞自然也是为了和余海日后好相见的铺垫,否则虽然他是一村之长,但已然暮年,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
况且谁敢说这不是山匪的计谋?好让村子里自乱阵脚。
接下来余长青假意地询问起村民,却暗地里对着余海使着眼色。
余海当即明了。
观察着目前的形势,对方人多势众,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宗祠门上的一羽箭矢可是货真价实地悬在那里。
虽然心中不愿,哪怕没有村长的暗示,但为了村子的安宁,他却也不想犯上众怒,大不了交出一头花鹿,怎么的还剩一只。
余海对余弦低声一阵,然后对着余长青一甩手,大有不甘心却强装洒脱的意思。
怎么说面上是做出了千般不舍的样子,至于能否得到对面众匪的同情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