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将茶杯也放到了桌上，他无所谓道：“好东西那么多，全试过一次，适合自己的都错过了。”

蒋天生诧异的看了周景一眼，随后赞同的点了点头，感叹道：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知分寸就好了。”

周景默不作声，他手指搭在茶杯光滑的杯身上，这茶，有些烫啊。

蒋天生对周景的沉默毫不在意，他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眼神晦暗。

“阿景，一间酒吧太小了，就像这杯子，能喝几口？”

这正戏，来的也太早了些，周景轻笑了一声。

“蒋生觉得多大的杯子才合胃口？”

“这可不由我来决定。”蒋天生盯着周景。

“你的胃口，你最了解不是吗？”

是吗？周景对上了蒋天生的目光，他表情玩味，直接开口道：

“蒋生觉得旺角如何？”

烟雾袅袅升起，挡住了关帝君的眼。

蒋天生握杯的手一顿，他抬眼和周景目光对视了许久，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在说笑，最终仿佛看到周景眼中的认真，他陷入了沉默。

周景不急着要回答，他又抿了抿手里的茶，很苦，还有碎末，让他忍不住想啐上一口。

想让自己去钵兰街插旗抗那么多社团？把他当什么了？不过，自己社团这龙头压力那么大吗？都要亲自出马邀人去插旗了。

长香燃烧的灰烬在顶部堆积，越积越多，最终再也支持不住，掉了下来。

白烟自关帝君眼前散去。

“旺角，你把握不住。”沉默许久，蒋天生缓缓开口。

“是吗。”周景表情如常，没做过多争辩。他只是埋颗钉子而已，蒋天生执着洗白，甚至都不愿意自己下场，可不意味着他放弃了对社团的掌控。

无论是明面上的陈耀，还是暗地里埋的后手。堂口老大那么多不满的，但没一个敢出声，足以证明蒋天生的手段。

所以周景相信，其他堂口伤筋动骨，就靓坤那装模作样的被搜查了几次，损失的也就是几个背锅的小弟这件事，他看的明白。

虽然他选择忍气吞声，但有人挑开且愿意处理那么他的选择也自然会不同，只不过，像他说的，他担心的，是周景把握不住。

蒋天生看着周景的目光深邃，他又为他和周景添了茶。

“你觉得钵兰街怎么样？”

周景仍旧动作恭敬的接过。

“很乱。”

蒋天生拿起了茶杯。“没胃口？”

周景抿了抿嘴，嘴唇沾染的茶水刺激着味蕾，“这茶有些苦了。”

蒋天生笑着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先将就吧，过几天我送你些好的。”

画饼，可吃不饱人。

周景眯眼笑了笑，没应承。

蒋天生收敛了笑容，他目光在周景脸上游弋。

许久，他开口：

“听说你在找你手下火牛？”

周景目光一闪，这是蒋天生的筹码？

“我会找到他的。”

蒋天生摇了摇头，他言之凿凿。

“你找不到的”。

周景皱眉看向蒋天生，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蒋天生察觉到了周景的目光，他放下了茶杯，笑得高深莫测。

“他死了。而杀他的人，身份很有意思。”

……

看着载着周景的车走远，站在窗口的蒋天生久久未收回目光，他对身后进门的陈耀问道：“旺角，你说，他胃口真那么大吗？”

“蒋生，旺角是靓坤的地盘。”陈耀提醒道。

蒋天生目光淡漠，“是啊，靓坤。”他低声念了一句。

这名头可比什么洪兴靓坤大得多，不止东星熟悉，警察熟悉，就连开粉档的都有所耳闻。

洪兴遇到的麻烦那么多，就他一个人在旺角的生意遭遇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麻烦。

“真的很威啊。”蒋天生声音大了些。

陈耀看向面色肃穆的蒋天生。

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