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须如此?我受之有愧啊。”
说着,郑毅又不禁地看向了棚子内一块吃饭的工人们,见他们吃得都是普通的油泡饭,配咸菜,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
优越感肯定是有的,但是或多或少有些不习惯。
他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南洋华人社会,即使是相对进步如李家,也难免还残存着大量的封建思想,人分三六九等,可他毕竟是现代社会来的,却是心中又难免矫情。
“以后,吃饭的时候你帮我将饭取来,咱们在家吃便是,倒也不必来饭堂了。”
“是,师父。”
“连着吃了令堂两顿美食,心下不安,若是令堂有暇,还是应当登门拜访,以示感谢啊。”
吴文浩:“师父您又说笑了,我爹娘昨日还与我说呢,若是您今日得空,他们还要携着拜师礼来登门拜访您才对,哪有您拜访他们的道理呢?
至于这区区吃食,不过是家母一点心意,又哪里值得您放在心上呢?”
郑毅也知道封建社会的师徒关系比较复杂,入乡随俗,倒也点头受了,从筷笼里拿出筷子递给他道:“也好,那就一并吃吧。”
吴文浩还在摇头推拒,直说自己吃个包子就好,郑毅却笑骂道:“这是你娘做得,你如何还吃不得了?
这大早上的,又是烧鸡又是肴肉,我又如何吃得了这般多的东西?难不成吃不了浪费么?速速上桌,莫要矫情,让我不喜。”
“嘿嘿。”
吴文浩挠了挠头,这才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
事实上他娘做这么多本来就是把他的那份也带出来了,他爹毕竟也是矿上经理,李家的心腹,平日里这吴文浩虽说不是什么少爷,但却也绝对是生活不错的中产之家了,又哪里吃得惯这矿上重油,重盐的吃食呢?
一边吃,郑毅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道:“小吴,在矿上多久了?”
“从小就是在矿上长大的,我今年十四,自是已经十四年了。”
“可见过大小姐么?”
“大小姐?倒是见过一面,大小姐很少来矿上的。”
说罢,吴文浩眼珠子一阵乱动,道:“大小姐啊,人美心善,可漂亮了,听说是咱们吉隆坡的一枝花,多少的青年才俊都是大小姐的追求者呢,师父,您问这干嘛啊,莫不是……”
“别瞎想,就是问问而已,我这条命是大小姐救得,可惜,只见过她的丫鬟小环,还没见过大小姐,向她当面道谢呢,你说她平时不来矿上,那他的丫鬟怎的会在矿上?”
“这我还真知道,我爸跟我说,小环姐就是受大小姐之托,在矿上照看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
郑毅回想了一下,这半个多月来,确实是小环在照顾自己,但除了前几天,还每日给他煎药之外,后来他能下地了之后那小环就不怎么来看他了。
所谓的照顾他,就是每天到饭点的时候给他送一碗米粥,还叫他赔钱货。
哼,死丫头,分明就是在偷懒,没有好好地听大小姐的话。
名义上是照顾自己,但除了给自己熬粥,其他时间指不定去哪玩去了呢。
只是如此一说,郑毅,却是对那位大小姐愈发的好奇了。
那天在码头,他体力不支,眼睛也都花了,只记得大小姐穿了一身绿色的裙子,没看得清模样,就算是再见面,应该也是不识,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