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几天遇到刺杀被镰刀砍都没这么怕过。
那脑浆子和血都嘣他餐盘上了。
‘我他妈是怎么在人死了之后还吃得进去东西的呢?’
‘我那会儿吃的东西里面,有没有混那个高欢的脑浆子?’
这么一想,郑毅也是觉得无比的恶心,哇得一声就吐了。
可是吐完之后,郑毅居然已经并不觉得如何害怕了。
相反,他可以清晰地回忆起今天这顿饭局,上面的每一处细节。
别人说过什么,他说过什么,每一个标点符号,语气停顿,每一个人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他居然全都能够记得清楚,想得起来。
将害怕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兴奋。
他自己都不知道,一个大活人死在他的眼前,如此的一场真的给他吓了个半死的饭局,有什么好兴奋的。
但他就是兴奋。
尤其是他想到,今天的这顿饭局他终究是没有丢脸,也终究是把事情给干得成了,从此不用再考虑张郁才等,吉隆坡本地兄弟会的威胁。
甚至某种角度上,也可以说是他把这些人收编了,以后就是合作关系了,甚至是可以为他所用了。
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成功么?
他当时确实是很怕,但他成功的挺过来了。
而且他自认表现不差,甚至是非常成功。
一想到这些,他的每一个骨头缝隙都在身体的摩擦中发出欢愉的尖叫。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
他真的很兴奋。
那是一种,和单纯的研究技术完全不同的成就感,同样是如此的让人着迷。
他也是今天才发现,原来他骨子里是藏着一头野兽的。
这头野兽,甚至已经开始有点享受南洋这个无法之地了。
睡不着的情况下,他甚至又主动的拿出了李孝式送给他的手枪。
彻底拆下来,拆成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稀碎模样,擦拭,保养,然后又一样一样的装回去,装上子弹,虚空瞄准比划了一番。
郑毅竟然幻想了一下自己用这把枪杀人,真的开枪时的感觉。
居然隐隐的,察觉到内心深处对此还有点小期待。
而放下枪,郑毅再从兜里拿出那张四十万的支票,和李光前的名片的时候,那就更兴奋了。
一把枪,一张支票,有了这两样东西,他确实……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打工呢?
说真的,男人么,心里要是没点野心那就真是见鬼了。
李孝式待他确实是极好,还有李佳芝,自己对她有着仰慕之情,同时她对自己也确实是有着救命之恩。
李家确实是对他有恩,他也不是那种不懂感恩的人。
可他毕竟也是一个现代人啊。
他脑子里是不可能有那种,所谓的忠诚的思想的。
李孝式待他再好,他也不可能做李家的家臣啊。
可是他也知道,这年头有这种想法的华人很多,甚至这可能才是绝大多数的主流。
李孝式待他……确实是……没得说。
好到他在想,他要是真的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出去单干的时候,他都不好意思跟李孝式张口。
要不要出去单干呢?
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他知道,陈六使成功了。
一股名叫野心的小火苗已经在他心里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