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武娘揭开药布,天恨看后心喜异常,不止疤痕再也不见,连肤色也变白了很多。
武娘看到心喜的天恨,娇嗔的剜了他一眼,却是忘了自己刚才颤抖的手脚。
夜晚,天恨夫妻准备一桌的好菜,感谢老爷子赐给武娘新生。
看到好菜,冯清源一时起了性质,让彻风把杂物间的酒坛拿出。
打开封口,满室飘香,连彻风这不喜饮酒的家伙都起了品尝之心。
入碗粘稠,红中带紫,只闻着香味,人已醉了三分。
半碗入口,绵软醇厚,咽入腹中,唇齿留香,温身养体,一股暖流舒张四肢百骸。
回味半天的彻风感叹“这酒怎么这么好喝,简直是人间圣品,爷爷,这酒你是哪里得来的”。
冯清源左思右想道“我也不知,应该是十几年前救人所赠吧,可惜了,要是知道谁送的,再去要上一些”。
几人无奈,十几年不喝,喝了还惦记人还有没有。
几人推杯换盏,一会的功夫,把一坛喝尽。
几人都有了醉意,这么好的酒,谁又舍得化掉。
迷迷糊糊中,彻风问道“爷爷,为什么我母亲和你不是一个姓氏”。
天恨武娘心咯噔一下,这风儿喝的迷糊了,什么都敢问。
哪知冯清源不羞不恼道“傻孩子,这还用问,你母亲不是我亲生女儿,这还用问”。
彻风点头,又问道“爷爷,能跟我讲讲母亲的事情吗?”。
冯清源看了看彻风“你还真有你母亲的模样,不过她比你清秀很多”。
彻风两眼迷离的哦了一声。
冯清源接着道“你母亲的父亲和我是师兄弟,你姥姥是我师傅的女儿。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和你姥爷都喜欢你姥姥。
谁知你姥姥喜欢你姥爷多一些,我是师兄,又知他们的心意,只能把心事暗藏起来,一心学医”。讲到此处,冯清源眼睛也迷离起来。
三人看他并没有嫉色才放心下来。
冯清源回忆一会接着道“藏起心事的我一心学医,在医术上略胜了你姥爷一筹”说着脸上漏出得意之色。
看到姥爷子的精神致胜,几人想笑,又不敢,只能憋在心里。
老爷子接着道“后来他们生了你母亲,我非常喜欢,他们两口子也大方,让婉儿认我做了干爹。
你母亲从小就喜欢跟我左右玩耍,小时候惹了祸,就躲到我这里来寻求保护。
我每次都帮她度过难关,久了,婉儿对我的亲近反到胜过他们两口子”。
此时,冯清源已经完全陷入回忆之中,彻风也听的入迷,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讲起他母亲。
冯清源接着回忆“随着我医术好了,找我医治的人越来越多,那时候很少有在家的时候。
有一天我出门诊治,很晚才回来,看到你母亲蜷在我门前,满脸泪痕,我以为她又惹了祸事,满口说着为她挡着。
没想到,这次不是他惹了祸事,而是她父亲为人救治,出了差池,被人绑走。
我连忙安慰好婉儿,赶到她家,只有她母亲在家,父亲还没有回来。
我急忙问清原由,连夜找到那家,哪知,还是去的晚了一些。
我的师弟已经被他们打死”。
说到这冯清源眼里全是泪花,三人没想到,他一点不怪师弟,而且感情还如此深厚,一时对老爷子心生敬意。
冯清源哽咽几声,接着道“我当时怒骂出口,他们把我也揍成重伤。
我和师弟被那家扔出门外,有认识的人叫来人才把我们抬回去。
师弟葬礼时,我还在医治,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
后来才听说,报官之后,不但没有申冤,而且你姥姥也被打了二十大板,他们不敢告诉我,怕我也出了问题。
我心里那个恨那,这帮畜牲,师弟治得人根本没有大碍,居然被他们活活打死。
报了官家,居然被打,你们说我应不应该恨他们?”。
三人同时点头安慰。
冯清源转而又陷入回忆“再后来我好了,通过人打听才得知,那家人有深厚的官家背景,又都是习武之人,江湖上很是有些名头,这才仗势欺人。
他们有名头,难道我就没有?
自从我病后,很多江湖豪客找我医治,找不到人。
正好我再次行医,江湖之人我分文不收,只要他们帮我对付仇家即可。
我把婉儿和她母亲接回家中,怕她们被害,开始我的报复之旅。
哪知那家江湖根基和官家背景那么强,很多江湖豪客听了,并不敢应下。
一怒之下,我自己开始学毒,我要毒死他们全家”。
讲到现在,冯清源脸色狰狞,一时让三人担心起来,连忙打断他回忆。
彻风连忙起来烧水泡茶,喝了两碗茶后,冯清源总算平静了一些。
才接着道“医毒本就一家,药毒根本就是一体,我能用它救人,也可以用它杀人。
后来我带着婉儿和她母亲隐居起来,一心学毒,嘿嘿,没想到几年,我就把毒用的炉火纯青。
安顿好她们母女,我一人找了那家的庄园,连着探查了半月。
摸清了他们起居生活,乔装打扮进了他们的庄园。
嘿嘿,在水井里下了毒,我就回去找她们母女。
后来打听了一下,居然没有全部毒死,还留了几个出门在外的活在人世。
真算他们走了大运。”
说到这,冯清源一脸得意,听的三人心里发寒。
彻风低声问道“爷爷那庄园有多少人?”。
冯清源道“人到不多,还没有三百口”。
三人一听,这老爷子狠那,一怒之下二百多口,只活几个,厉害。
冯清源看着三人表情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过狠毒了?”。
三人低头不敢说话。
冯清源恨道“如果师弟治死那人,他们打死师弟,我无话可说,只是无碍一次差池,他们不但打死师弟,还把我打的修养近两个月。
这都不足以毒死他们全家,报官不公,江湖不通,难道没有天理了?
既然没有天理,我就自己动手,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又能耐我何,到了现在他们也不会知道是谁下的毒”。
三人听的直冒冷汗,这老爷子,年轻时候可真够狠辣,不过说来也是情有可原。
看着三人表情,冯清源得意的笑道“后来婉儿母亲,看我拼命为她们母女报了仇,欲许身于我。
那我怎么能够同意,断然拒绝了她,虽然我爱她不假,但是乘人之危,携恩图报这种事情咱可不干。
哪知她也固执,趁我一次喝醉,给我下了春药,成就了好事,嘿嘿”。
三人听的一时语塞,是长辈他们也不敢议论,心里却是暗自腹诽“这姥姥也是性情中人,做事到和冯清源有些般配”。
冯清源又喝了一会茶,才接着道“我和婉儿母亲成亲后,也算青梅竹马,蜜里调油。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我医术好些,经常有达官贵人,江湖豪客登门求医。
家里又有贤内助,乖女儿,那样的生活好不得意。
江湖人羡慕,亲朋们羡慕,访客们羡慕,走到哪里都是羡慕”。
三人看冯清源又陷入回忆当中,也都静静的听着。
只是冯清源得意之中,两行泪流了下来。
三人吃惊。
冯清源继续着“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一日我出门行医。
哪知半夜家里遭了贼人偷窃,一个狗屁不懂的贼人,居然偷到了我的毒室,被我的毒给毒死。
那个畜牲死就死了,临死还要翻腾,把他手中的火把点燃了窗纱,引起了火灾。
婉儿的母亲为了救婉儿,自己中毒身亡。
我就想不通,这该死的贼人怎么就这么该死。
这该死的贼老天怎么就没有眼睛。
这该死的命运怎么就一直不肯放过我。
我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他们就一直这么盯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