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统看众人并不惊讶,问道“几位是不是知道王世成的背景?”。
云凤衣答道“他自己说过是兵部侍郎之子,没想到还是真的”。
李都统又道“后来听说,王世成让他爷爷给扔进军营,没想到是真事,只是他为什么跑到边屯军当校尉我就不知了”。
云凤衣道“听他手下说,在京城闹得太欢,差点下狱,无奈才弄到边屯军当了个校尉”。
李都统恍然道“原来如此,这些少爷”,说完也是连连摇头。
风四海看李都统也对此事颇为反感,连忙劝起酒来。
众人推杯换盏,又聊了很久,李都统才起身离去。
临走风四海奉上黄金百两,让李打点打点。
几日后,风四海身体有了明显好转,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风四海心喜,又摆了宴席,推杯换盏间,孟医师又是老泪纵横起来。
几人劝慰良久,孟医师才好转了一些。
风四海看着孟医师对师傅如此感情,也是不禁长叹道“其实我也知道我的心病在哪,只是知道容易,解开难”。
武娘回道“冯老前辈说过,药石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如果风庄主想要彻底恢复,就要解开心结”。
风四海两眼紧闭,片刻后眼泪流了下来,众人诧异,风四海这是怎么了,云风衣刚要上前劝慰,孟医师摇头。
泪流片刻,风四海才缓缓道“年少之时,家中贫困,总是受人欺辱。
十岁那年被欺辱的狠了,我狂怒还手,失手打死了欺负之人。
父母怕吃了官司,家也不要,带我投奔远房亲戚。
哪曾想路上遇了劫匪,父母被匪人所杀,正要杀我时,被路过的侠客所救。
不但救了我,而且帮我报了父母之仇,后来侠客问我家住何处,我只是痛哭。
问的烦了,侠客要转身要走,我抱着他不松手,说我已经没有家,无家可归。
把自己失手杀人的事也告诉了他。
哪曾想,那侠客居然毫不介意,笑着告诉我,被人欺辱,连手都不敢还,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后来那名侠客收留可我,收我做了徒弟。
自知因为自己的失手,造成父母的死亡,我少年时少有笑意。
苦练武学,想要做师傅那样的人,不再弱小,能够行侠仗义,衣儿你知道我的师傅是谁?”。
讲着讲着风四海忽然问道。
云凤衣被父亲问的一怔摇头。
风四海苦道“他就是你的姥爷云秀山”。
云风衣这才恍然,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姥姥姥爷,只是知道名字。
风四海回忆片刻接着道“我和你姥爷一起闯荡了一年多,他才带到了一个亲戚的家里。
在哪里我见到了你的母亲,她当时寄养在姨娘家里。
姨娘家里富足,并不喜我们和你母亲相见,说是你姥爷害死了你姥姥。
可是你母亲和你姥爷相见之时却是心喜异常,直到我们离去,你母亲哭成泪人。
后来我一直跟着你姥爷四处行走,行侠仗义,几年的时间,我也学有小成。
一次跟你姥爷给人助拳时,你姥爷被人用暗器所伤,暗器上又有剧毒。
想要抢救时,已经不能,你姥爷临终时把你母亲托付给我。
后来我去看你母亲之时,她问我父亲为什么没来,我一直瞒着她你姥爷的死讯。
直到后来我去的多了,她一直没有看到你父亲再来。
问我是不是父亲出了事情,我看再也瞒不下去,只能如实相告。
你母亲当时哭的死去活来,怎么哄她也哄不好,无奈我立誓,一定帮她报了杀父之仇,如若不然,永不为人。
你母亲看我发了毒誓,告诉我,如若我不能替她父亲报仇,她永远都不会理我。
若是报了父仇,她就嫁给我为妻。
我当时想笑,你母亲真傻,她父亲是我师傅,我已经没了父母,杀了她父亲,又和杀我父亲有何区别。
即使她不说,我也会杀了那仇家无疑。
再后来我四处寻师,苦修武学,弱冠之时终觉有成。
后来我寻到那个仇家,拼死相博,才算报了杀师之仇。
我也身受重伤,砍了那人的人头,勉强赶回你母亲的姨家。
见到你母亲之后,我告诉她这颗头颅,就是她的杀父仇人,然后我也昏迷过去。
一直到我醒来,看到你母亲和我在一处山洞你居住。
当时你母亲衣衫褴褛,给我喂着肉汤,哪里还有以前富家小姐的模样。
我问她她也不说,我又重伤在身,一连半个月,我才可以走动。
出去一看,我和她居然生活在一处荒野之处,我真没法想象,这么长时间,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后来好了一些,我出去狩猎,她才不再外出。
几个月后,完全康复,我才领她下山,一路走下,我告诫自己,一定要让你母亲重新过上富贵的生活”。
讲到这里,风四海已经泪流满面。
几个听的人,也心生感动。
云凤衣跟父亲一起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云凤衣问道“父亲,你不是说,母亲的姨娘家里很富有吗?为什么母亲和你会在山洞里生活?”。
风四海看着女儿,缓缓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年你母亲为了等我,拒绝了很多的亲事。
她姨娘十分不喜我们师徒,说我们只是江湖的混混,不但没有出息,还害死了她的姐姐。
我出现后,晕了过去,你母亲请了郎中,给我医治。
她姨娘不许我住在她们家中,你母亲搬出她家在郎中的医馆里守着我。
后来她姨娘告诉她,要么跟她回去,她会留下治病的钱,以后再不许和我有任何瓜葛。
要么和她断绝关系,永远不再往来。
你母亲选择了我,她姨娘停了所有的用度,后来因为没有钱医治,被赶出了郎中处。
你母亲背着我求助曾经的友人,屡屡受拒,她姨娘也时长找人来找麻烦。
后来你母亲一怒之下,背我进山,想着和我一起死在山中。
到了山里,没想到她用抚琴的手,硬是把我从阎王那里拉回。
我到现在也没法想象,她是怎么做到这些”。
父女二人已经哭成泪人。
云凤衣边哭边道“为什么母亲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众人听了皆有些泪目,这倔强的女人,真是顽强。
风四海仰天泪流道“那时你们还小,不是出了那档子事,现在咱们家又是多么美满。
可是世间没有重来,如果可以,这些富贵,这些虚名我统统不要,我只要薄裳活着”。
看到风四海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儿,哭的已经完全没法自持。
孟医师阻止道“不要再讲下去了风庄主,你的心结就是你的夫人,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能重新立心,立命”。
武娘扶过云凤衣,大师兄扶着师傅,把两人送回卧室。
武娘心疼云凤衣,一直在她房间陪伴,孟神医怕风四海出了问题,也在他房间留了下来。
一连几日众人衣不解带,满山庄都在阴云中度过。
云凤衣年轻,在武娘翠环的陪伴下,终于可以下床吃饭。
风四海,却是心如死灰,行将就木一般。
云凤衣看了父亲,愁眉不展,没想到讲出心结,让父亲反到病情加重。
这时一个仆人进来道“小姐,李都统又来了,而且看面色急切,说有事要跟老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