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林冲在妻子被高衙内抢了以后,最好的做法是什么?”
“上梁山!”
“错!”魏全看着一脸错愕的朱由检,得意洋洋地说道,“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投金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朱由检如遭五雷贯耳,刹那间呆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令自己陌生无比的魏全,嘴中不住地念叨着:“投金、投金、投金……”
见朱由检已然有所动摇,魏全乘胜追击道:“如今,满清王朝早已飘飘欲坠,西南有张献忠转战千里,东南有郑成功迎隆武帝于福州,西北,有“闯王”诡道行军,剑指京都……”
“更不用提,永历帝已经派吴三桂兵临长沙城下,破城指日可待!”
“朱兄,走吧,我一介残废之人,只能在这宫中终老一生,但你不一样,你聪明,虽然鲁莽,但也能权衡利弊,我相信,你肯定能在这乱世闯出一片天来!”
魏全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双手直接搭上朱由检的肩膀,唾沫星子四处飞溅也浑然不觉。
朱由检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宫中忠厚老实、左右逢源的好友,竟能对时局如此了解,再想到自己整日混吃等死,就连几次下江南找董小姐的时候,都没有察觉出人心变化和时局动荡,不免有些惭愧。
惭愧之余,更多地是深深地恐惧和不安。
朱由检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从小就沐浴在“皇权至高无上”的熏陶中,刚刚说要去杀皇帝,那也只是匹夫一怒,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如今冷静下来后,胆量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而加入叛军,那可是要斩头的!
“魏全,你……”
朱由检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透露出了自己的心底世界。
魏全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魏全你一个太监,不好好伺候皇上,怎么竟想着造反!
魏全,你真的只是一个太监吗?
魏全,你究竟是谁!
……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福临正在养心殿中,考虑着朱由检的问题。
不过,福临绝对不会想到,朱由检的存在与否,绝对不仅仅影响着董小姐对自己的忠贞如何,这更关系到清明易代的千古奇闻。
如果此刻的帝王换作乾雍康三代的任何一位,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朱由检。
一个侍卫的死活,在统治者的眼中,可能还赶不上晚餐吃什么重要。
但福临不一样,他幼时在佛门长大,后来虽然反尘,也重新有了七情六欲,但还是修成了一点点的慈悲之心。
命运就是这样的无常,福临修成的“慈悲之心”,间接断送了传承十代的满清王朝。
“你下去告诉影子,今晚找几个人,让朱由检好生睡一觉吧。”
“是。”
“怎么还不走?”
“陛下,奴才觉得,不如现在就……”
“罢了,看在董小姐的面子上,多让他活几个时辰吧。”
福临沉吟道:“早晚都是一样的,看着点,别让他跑了就是了。”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