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德被盯得一脸忐忑，提议道：“要不你们现在放我走，我和我的同伴肯定不会报复你们的。”

哪怕报复也是很长时间以后了，她心里嘀咕。只希望这红发头领赶紧答应。

杰弗里却冷哼一声：“我们可从来不敢相信帝国人的善意，也没有希冀过。从你的表情，我想你和你的同伴不同，已经看出我们是什么人了吧。”

莉德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只好战战兢兢地道：“洛克尔游民。”

“不错。”

杰弗里语气冰冷。

“当年我们家国破灭，被敌人追赶无处可去，满怀希望，忍着巨大的牺牲穿越白色山脉终年不化的冰雪，到帝国来寻求庇护。只因我们同为人族，只因我们的先王曾经救过你们的先王，而你们的先王承诺，白色山脉以北皆是洛克尔人的领地，帝国终世不会僭越。”

杰弗里攥起拳头，探到胸前，低头凝视，仿佛掌心飘舞着不散的雪花。

“而做出此等虚伪豪华承诺的帝国，却在我们的先祖的难民到来后，连口热汤食都吝于给予。人们用戒备的眼神审视他们，当地的领主甚至禁止他们花钱购买食物、到旅馆居住。”

“他们每到一个人类聚居地，便派出士兵将他们驱赶。哪怕这里的溪水肆意流淌，到处是无人耕种也无人索取的良田。”

“吾辈先王，洛克尔的好男儿，我的祖辈，因自觉负于人民，吐血抑郁而死，你觉得我能忘得了这片仇恨吗？我们能忘得了这片仇恨吗？”

杰弗里骤然抽刀，架在莉德的脖子上。他眼里没有噙着任何泪水，只有无尽的烈火，却又冰冷地审视着她。

从这样的眸子中，莉德同样想起了那天燃烧在长谷镇的大火，满地的鲜血和杀戮，愤怒中却又感到了一丝茫然。

或许这就是仇恨吧。她想到。

她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个杰弗里的家伙放他离开，那个人真的是艾丹的话，她一定会唆使艾丹回来报仇。

哪怕艾丹无法依靠，他们的实力不足以报仇，他们也会日日夜夜砥砺枪刀。

这份刻骨的仇恨，不把洛克尔人杀到只剩最后一个人，不，最后一个人也不剩，是不会停止的。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双方都不是傻瓜，那就这样吧。

莉德毫不胆怯地回视着杰弗里的双眼。

艾丹会为她报仇的，丹尼斯他们会为她报仇的。

杰弗里看着莉德坦然的样子，愈发感到愤怒，锋利的刀刃割破了莉德的颈侧，流下鲜血。

他猛地收刀入鞘。终有一天，他要让这女孩死得明白。但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机。

......

林新靠近大火燃烧的地方，远远望见燃烧着的竟是林地精灵的营地，心中惊讶。

谁干的？

翠绿的头发，复杂的面纹，丑陋的面容像是诸神把五官混进了调色盘。林新看了下尸体，是林地精灵没错了。

不过，箭矢却在风中靠近，射向了他的脸侧。

林新甚至都懒得闪躲，从背后抽出处刑者，挽了个刀花，迎着从山岩上出现、冲下的漫山遍野的蜘蛛骑手，直冲而上。

一斧便将为首的骑手高高挑起，在其惨叫声中连人劈在了岩石上，随着冲锋拖拽抽出一彪血花和火花。

“nonondo！（是那个人类巫师！）”有的林地精灵大叫。

“被你们抓来的那个女孩，她在哪？”

林新亦是大吼，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听不懂的话，那就杀到他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