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我又不需要你上刀山下油锅,你怕什么?况且,我又不是白用你帮忙!我记得你还是太平道的弘道使吧?事成之后,我允你太平道在徐州设立道坛,开坛讲法,弘扬太平道的道统,你看如何?”
不是单纯帮忙,而是各取所需?
“如此甚好,成交!”元鸣无所谓,反正到时候他占据主动,如果事不可为,大不了到时不帮忙就是了。
眼见元鸣答应得痛快,崔雅芙倒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半晌后,她幽幽叹气,略带苦涩地说道:“罢了,我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等到了那一天,看情况再说吧!”
几息之后,崔雅芙便恢复正常。
她星眸一转,忽而问道:“小元子,你没事不出去为太平道弘道传法,怎么有闲情逸致,还改头换面地跑到南海来游玩?”
元鸣高举双手做投降状,苦笑道:“拜托!大小姐,您还是换个称谓吧!小元子……怎么听起来像是太监的名字!”
“太监?”
崔雅芙又仰面掩胸呵呵娇笑了起来。
无奈她一双玉手太小,根本掩饰不住波涛起伏,犹如花枝乱颤,直看得元鸣心惊肉跳。
几息之后,崔雅芙强忍笑意,咬着嘴唇,挑了挑眉毛,风情万种地瞟了他一眼,“咔嚓”地比划了个手势,说道:“你日后若是惹到我,便“咔嚓”一下,让你真的变成太监……”
崔雅芙突然流露出来的风情让元鸣蠢蠢欲动。这妖精果然凶猛至极,他忍不住笑嘻嘻地回道:“在下哪里敢呢?我若是惹到你,又怎么会有日后……”
好似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崔雅芙俏脸沉肃,突然变得意兴阑珊,低声喃喃道:“或许过不了几天,本宫真的就使唤上了太监……”
……
一席酒下来,元鸣喝得酩酊大醉,兴尽而归。他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走进了三楼为他安排的贵宾舱室。
祝氏楼船,内部陈设极尽奢华,起居用物,无一不是上等精品。怎奈元鸣酒意上涌,也顾不上鉴赏,他一头扎到床上,却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
美酒虽好,可也不能贪杯寻醉,还是修炼来得要紧。
索性来到床边打坐练功,随着绵延悠长的呼吸,他体内的酒意慢慢变得平淡。
夜半时分,从悠长的入定中醒来,窗外月华如水,周遭万籁俱寂,只余下起伏有律,一下一下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
元鸣起身来到窗前,极目远眺,海面上细小的碎浪反衬着点点月光,流金烁目,恍若天上的星辰坠入了海洋。
好美的景色啊!
尚未来得及感慨,头顶却忽地传来衣袂飘风声。他豁然抬头,一身缁衣的李妙真竟从楼上一跃而下,裙带翻飞,直直往大海中坠了下去。
李妙真的卧舱在顶楼,这深更半夜的,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何投海?
元鸣心中大惊,条件反射下,身体正要行动时,但却忽然发觉有异。
半空中,李妙真身形在堪堪接近海面时却突然诡异地停了下来。她凭虚伫立,玉腕轻拂鬓边秀发,神情迷离,星眸婉转,放射出有如实质的神光。
从元鸣这个角度看过去,此刻李妙真的懵懂无辜的表情竟和风信子有那么几丝神似。
他忍不住屏住呼吸,此时的李妙真和白天那柔弱温婉的形象竟有很大的不同。而且,从她凭虚而立,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来看,竟隐隐有些看不明白。
这似乎绝无可能。
要知道,元鸣的修为已经臻至金丹中期的顶峰,在他“太一归夷术”强大的敛息洞彻,体察入微的功效之下,有什么金丹修士的修为看不明白?除非……对方早已经臻达混沌期的境界了!
元鸣震惊无比,正在半信半疑的时候,李妙真臻首微偏,似乎是向他瞟了一眼,然后就在满天的月光中,身形竟慢慢变得虚无、透明……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好似仅仅是呼吸之间,李妙真的身形便融化为似水的月华,消失不见。
元鸣豁然从窗户中纵身跃出,然而眼前只余皓月星光,脚下是无边无际的平静海洋,哪里还有对方的影迹?
他心中大惊,这是什么遁法?怕是已经超出了道术的范畴!难道是……妖法?
世间有名的遁术,无过于天涯海阁的“咫尺天涯”,东海魔教“缩地成寸”,还有雍都问心斋的“白驹过隙”以及正一教道法自然的“高山流水”。